选择忽视。

    毕竟，小阳还需要我。

    现在，没人需要我了。

    住院期间，王阿姨经常来看我，带来家里煲的汤。

    其他病人都有人陪护，而我床前总是空荡荡的。

    护士们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这比病痛更让我难受。

    一天夜里，疼痛让我无法入睡。

    窗外月光如水，我突然想起小阳五岁时，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发高烧，我背着他跑去医院。

    他趴在我背上小声说：妈妈，我长大后也要这样背你。

    回忆比癌细胞更残忍。我拔掉针头，走到窗前，第一次有了结束生命的念头。

    23床，你怎么起来了夜班护士匆忙进来，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需要立即手术！

    我摇摇头：不必了。

    可是...护士犹豫了一下，有位周先生为你预付了所有医疗费用，请了最好的专家...

    我猛地抬头：周志远

    不，是位年轻人，他说...他是你儿子。

    11

    我拒绝见小阳，但接受了手术。

    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我突然意识到，这二十五年来，我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手术前夜，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没有睁眼，假装睡着。

    脚步声停在床边，然后是压抑的抽泣。

    妈...对不起...小阳的声音嘶哑破碎，我看了奶奶给你的钱...信封里有张字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了

    我保持沉默，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

    我看到了卖戒指的收据...还有那些汇款单...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害怕...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崩溃的年轻人，不再是那个冷漠势利的周家少爷。

    他手里拿着那个信封，和周老夫人说的一样，里面根本不是支票，而是一叠发黄的纸——这些年我为了给他筹钱而变卖物品的收据，每一张背面都写着：为了小阳的未来。

    奶奶骗了我，小阳跪在床边，她说要给我看周家的传家宝，却带我去了你工作过的地方...见了你以前的同事...他们说你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次胃出血还坚持见客户...

    我别过脸不看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妈，我辞去了周氏集团的职位。小阳突然说，我把他们给我的钱都捐了...除了...除了必须还给你的部分。

    我震惊地转过头。

    月光下，小阳的脸庞如此熟悉又陌生。

    太晚了，儿子。我轻声说，有些伤害无法弥补。

    我知道。他抓住我的手，我不求你原谅。但请让我陪你做完手术...就当是还你二十五年前那个雪夜的恩情。

    手术很成功，但医生坦言只能延缓病情发展。

    小阳每天守在病房，像小时候我照顾他那样照顾我。我们很少交谈，但沉默不再充满敌意。

    12

    出院那天，小阳开车送我回家——不是老房子，而是海边的那家小书店。

    他瞒着我买下了它，按照我曾经的梦想布置好了一切。

    怎么做到的我摸着崭新的书架，不敢相信。

    卖了周家给我的跑车。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更喜欢坐地铁。

    书店二楼是舒适的起居室，窗外就是大海。

    我的橘猫——小阳特意从老房子接来的——正在阳光下打盹。

    妈，我想请你帮个忙。小阳突然严肃起来，我想改回林姓。

    我摇摇头：不必这样。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