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婚姻

    清晨六点，闹钟第五次响起时，苏晚晴才艰难地睁开眼睛。卧室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微光，像把生锈的刀片，割裂着她一夜未眠的疲惫。身旁的陈宇背对着她，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仿佛她是某种会传染的病毒。

    厨房传来婆婆砸锅碗的声响，一声比一声重。苏晚晴掀开被子，脚趾刚触到冰凉的瓷砖，就听见门外传来尖利的呵斥：都几点了还不起等着我这个老太婆伺候你们

    她机械地套上家居服，在镜前匆匆拢了拢乱发。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蜡黄，眼下青黑浓重，嘴角还留着昨晚争吵时被陈宇甩的巴掌印。结婚八年，她从那个会在晨光里精心化淡妆的姑娘，变成了连照镜子都需要勇气的主妇。

    厨房蒸腾的热气里，婆婆正将煎糊的鸡蛋重重摔在餐桌上，油星溅在苏晚晴手背，烫得她瑟缩了一下。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媳妇，要不是我儿子心软，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婆婆尖酸的话语像带刺的藤蔓，缠绕着苏晚晴的神经。

    苏晚晴垂眸收拾餐桌，默不作声。这样的场景，每周至少上演三次。结婚第二年她就放弃了辩解，因为无论说什么，换来的都是更激烈的辱骂，还有陈宇那句冰冷的

    我妈养大我不容易，你就不能多担待

    妈，我今天要去公司加班。

    苏晚晴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她其实请了假，准备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但这话她不敢说，就像不敢在雷雨夜点燃火柴。

    加班骗鬼呢！

    婆婆突然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惦记着我儿子那点工资！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算计，我可告诉你，别想把我家的钱往外掏！

    苏晚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细小的血珠。她想起上个月在陈宇手机里看到的暧昧短信，想起他夜不归宿时的冷漠敷衍，想起结婚八年来自己独自承担的房贷、水电，还有永远做不完的家务。而陈宇的工资卡，始终牢牢攥在婆婆手里。

    我真的有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

    行了行了！

    婆婆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把碗洗了，下午记得去菜市场买条鱼，你爸爱吃清蒸的。

    苏晚晴转身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她压抑的啜泣。冰凉的水冲刷着掌心的伤口，却冲不走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她看着水槽里堆积的油腻碗碟，突然觉得这婚姻就像这堆永远洗不完的脏碗，越洗越绝望。

    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苏晚晴站在台阶下，望着红底白字的门牌，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陈宇发来的消息：晚上不回家吃饭，别等。

    她盯着屏幕冷笑，结婚八周年纪念日，丈夫连敷衍都懒得做。

    苏小姐

    身后传来温和的男声。她回头，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文件夹，目光里带着职业性的礼貌。我是您预约的离婚律师，林远。

    林远将她带到附近的咖啡厅，详细讲解离婚协议条款。苏晚晴机械地点头，直到听到

    财产分割

    时，才突然回过神。我们的房子，是婚后买的，首付我出了一半，贷款也是我在还。

    她声音发颤，为什么陈宇说房子跟我没关系

    林远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您有没有出资证明银行转账记录或者购房合同

    苏晚晴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八年前买房时，婆婆以

    年轻人不会理财

    为由，拿走了所有购房资料。这些年的房贷，她都是直接把钱转给陈宇，没有任何凭证。

    恐怕很麻烦。

    林远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