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在那儿,袖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我贴身藏着的玉……掉了一半!
操!心跳当时就停了!那是我唯一的念想!是我翻身的指望!那上面可能刻着……不能丢!等我疯了似的想去找,地上乱七八糟,早没影了!急得我眼前发黑,差点没当场喊出来!
必须找回来!我像条没了窝的野狗,在许都城这摊烂泥里钻。耗子洞里的线人,阴沟里的乞丐,只要给钱,他们什么屁都放。我听到风声,不止我一个在找郭奉孝留下的东西,还有别人,动作快得很,像是有组织的。那个姓辛的女狐狸精!她的眼线跟苍蝇似的,到处都是!妈的,不能让他们抢了先!
然后,我听到了!曹府,那个鬼地方,有个小丫头片子,鬼鬼祟祟的,像是在郭奉孝灵堂附近捡了什么!阿蝉对!就是那个走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丫头!灵堂那天,我见过她!那眼神,贼溜溜的,绝对有问题!
是她!一定是她捡走了我的玉!
眼睛倏地眯起来,寒光一闪。目标,阿蝉!那块玉,必须从她手里拿回来!管她是偷是抢!
还有那个甄宓夫人……听说郭奉孝跟她不清不楚哼,一个关在金笼子里的可怜虫。或许……能从她嘴里撬点什么或者,干脆利用她对我来说,她跟街边的石头没两样,有用,就搬起来砸人,没用,踢开就是。
我站在破窗户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手指紧紧攥着那半块冰凉的玉。阿蝉……你最好识相点。不然后果,你担不起。还有那些跟我抢食的杂碎……等着!这棋盘,还没到收拾的时候!我还没输!
第6章
反抗的火苗
——蔡昭姬指尖下的琴弦冰凉,像一条冬眠的蛇。庭院里,风穿过竹林,哗啦啦响,盖不住心里的空洞。我坐着,没弹。这弦,这竹,这院墙,都是牢笼。这乱世,何处是归途不过是各自心牢罢了。
郭奉孝……那张脸,总带着点嘲弄世事的笑意,一闪而过。几次交谈,他扔过来的话,像石子投进深潭。天下大势他晃着酒杯,眼神飘忽,人心罢了。又说,这世上,最难测的不是天意,是人心。那语气,不像指点江山,倒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他眼底深处那点不安,藏不住。
他的死,病故呵。观其行,听其言,便知一二。这乱世,容不下太清醒的人,也容不下挡路石。他的才华,他的位置,本身就是催命符。是必然,是牺牲品。没什么稀奇。
灵堂那天,我抚琴。名为吊唁,实为冷眼旁观。《胡笳十八拍》的调子在指尖流淌,哀的是他,也不止是他。哀这吃人的世道,哀这身不由己的命。琴声是我的面具,也是我的针,刺向那些麻木的、算计的、仇恨的心。我看见那个叫辛夷的女人,满身铜臭,眼珠子算计着利益,手指像在拨算盘;看见甄宓夫人,行尸走肉,锁在朱门里的绝望,手指总是不自觉地抚摸空荡的脖颈;看见那个叫夏侯兰的丫头,眼里淬着毒,像一头寻仇的狼崽子,拳头攥得死紧。她们,我,都是这乱世棋盘上挣扎的棋子。鄙夷,同情,复杂……人心百态,不过如此。
不能就这么算了。笔墨,琴弦,就是我的刀剑。我要写,要弹,要把这扭曲的世道,这腐朽的根子,剖开给人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嗒、嗒、嗒,像在酝酿一场无声的风暴。将郭嘉之死作引,写尽这人心的鬼蜮,体制的冰冷。
翻动旧书时,一张薄薄的纸片滑落出来。是郭嘉的字迹,潦草,急促,像是在极度不安中写下的。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提到了某个久已禁绝的学派,还有……一种近乎谶语的警告。字迹边缘,甚至有被火燎过的焦痕。心头一凛。这东西……难道是那个叫阿蝉的侍女找到的盒子里漏出来的还是他故意留下的这印证了我最深的猜测——他的死,牵扯到思想的绞杀,比权斗更深。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