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图鶴的心揪了一下。李雨桐是她从小到大的闺蜜,现在家乡小学当老师,也是她和家里唯一的联络人。姐姐兰图燕自从她休学后就拒绝直接联系,所有关于家里的消息都通过李雨桐转达。
她回复:谢谢雨桐,替我多看着点阿爸。稿费到账后我寄些回去。犹豫片刻又加了一句,姐姐...还好吗
回复来得很快:还那样。昨天学校开会遇见,我提起你,她转身就走。不过...文字在这里停顿了几秒,她办公室抽屉里放着你在北京时寄回来的明信片。
兰图鶴眼眶发热。她关掉聊天窗口,打开网站后台——惊讶地发现最新一章的点击量翻了三倍,评论区多了几十条留言。
云雀的经历太真实了!作者是不是业内人士
求更新!想知道评委怎么评价她的设计!
从云南到国际舞台,这才是真正的中国风!
这些陌生人的鼓励像一剂强心针。兰图鶴重新打开文档,写道:当最后一个评委举起满分牌时,云雀没有哭。她只是望向东方,那里,群山之巅的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
蕾丝兰图鶴盯着工作台上那卷精致的法国蕾丝,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玛德琳双手抱胸:没错,蕾丝。法国最引以为傲的纺织品。她走近一步,我要你用这个,诠释你家乡的梯田。
工作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任务的难度——法国蕾丝以其繁复的花卉图案闻名,如何用它表现云南梯田的壮阔线条
三天时间。玛德琳转身前丢下这句话,让我看到东西方真正的对话。
兰图鶴轻轻触摸那卷蕾丝,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这不是普通蕾丝,而是顶级品牌为玛德琳特供的样品,一码价值上千欧元。
克莱门特靠在门框上:需要帮忙吗乡下姑娘。他特意用中文说出最后三个字,带着夸张的口音。
谢谢,不必。兰图鶴用流利的法语回应,头也不抬地开始测量蕾丝。
她带着材料回到租住的阁楼,将唯一一张桌子清理干净。第一步是研究蕾丝的特性——它在哪些部位可以裁剪而不脱线,哪些图案可以重新组合。熬到凌晨三点,她突然有了灵感:何不将蕾丝的花卉图案拆解,重新排列成梯田的等高线
第二天一早,兰图鶴带着红肿的眼睛回到工作室,径直走向人台。她开始用珠针固定蕾丝,将原本水平的花纹旋转成垂直,层层叠叠如真正的梯田。但效果并不理想——蕾丝太柔软,无法保持立体感。
放弃吧,午休时克莱门特好心提醒,玛德琳从不期待学徒能完成这种任务。这只是...考验你的极限。
兰图鶴盯着自己满是针眼的手指: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
当晚,她做了一个大胆决定——将蕾丝与一种硬挺的丝绸衬底结合。这风险极大,一旦失败,昂贵的面料就毁了。凌晨四点,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阁楼时,她成功了:蕾丝的图案在衬底的支撑下呈现出完美的梯田曲线,远看如水墨画般富有层次。
第三天展示时,玛德琳绕着人台走了三圈。兰图鶴的作品不是简单的服装,而是一件艺术品——蕾丝梯田从肩部倾泻而下,在腰部收拢,再向下绽放,宛如云南山间的真实景象。
你是怎么想到的玛德琳终于开口。
我...拆解了蕾丝。兰图鶴声音有些发抖,发现每个花卉图案都像一小块梯田。把它们重新排列...
玛德琳突然大笑:妙极了!法国人引以为傲的蕾丝,被一个中国女孩拆解重组成了东方画卷!她转向全工作室的人,这才叫设计——不是模仿,是对话!
克莱门特的脸色难看极了。而兰图鶴,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那个中国学徒,而是一名真正的设计师。
巴黎时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