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流淌成银河，林晚舟的指尖抚过琉璃瓶上的篆刻。蓝紫色药液在摇晃中泛起涟漪，映出李一手苍白的侧脸——他正用牙咬着绷带给自己缝合伤口，手术针穿透皮肉时发出细微的撕扯声。

    别动。她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嗅到血腥味里混着广藿香的苦涩。当手指触到他后背的太极疤痕时，掌心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触摸到沉睡的火山。

    李一手猛地扣住她手腕，实验台上的针灸铜人忽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铜人胸腔缓缓开启，褪色的绢帛飘落在林晚舟膝头，母亲清秀的字迹刺破尘埃：温络方需以林氏提纯术佐以李氏推拿法，二者缺一不可。

    暴雨拍打着地下室的气窗，李一手突然扯开她真丝衬衫的纽扣。林晚舟的惊呼卡在喉间，却见他指尖银针精准刺入天突穴：你从昨晚开始心律不齐。

    电流般的酥麻窜上脊椎，她看着银针尾端微微震颤。李一手的拇指按上她锁骨间的璇玑穴，声音混着血腥气：林大小姐在美容院硬撑三年，每晚靠安眠药入睡的感觉如何

    月光偏移的瞬间，林晚舟看见他眼底映着两个自己——一个裹着深蓝套装的冰壳，一个在银针下溃不成军。当他的手掌贴上她后颈，十年未愈的偏头痛突然如潮水退去。

    你监视我她攥紧母亲的手札。

    你扔在休息室的药瓶，他旋开琉璃瓶滴出药液，艾司唑仑和劳拉西泮交替服用，右手腕有三个针孔痕迹。深褐药汁在他掌心搓热，突然贴上她痉挛的胃部。

    灼烫感穿透真丝布料，林晚舟疼得弓起腰背。李一手的手臂横在她胸前，将人整个圈进怀里，后背的伤疤随着呼吸起伏：当年你父亲跪在ICU外求我原谅时，也是这个姿势。

    地下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的红光里漂浮着陈年艾绒的碎屑。林晚舟的耳廓擦过他锁骨处的刺青，听见压抑的喘息：你以为我为什么容忍你查我的档案

    远处传来教堂钟声，李一手忽然将琉璃瓶塞进她掌心。药液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荧光，照亮绢帛末尾的朱砂印鉴——杏林同盟的徽章上，两片银杏叶交错成双心。

    当年火灾不是意外。他拆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腰间狰狞的旧伤，你父亲研发的神经阻断剂，原本能救我母亲。

    林晚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父亲临终前浑浊的泪：晚舟，保险柜第三层...

    那个尘封的钛合金匣里，除了一叠器官捐赠协议，还有张泛黄的诊断书——渐冻症晚期。

    晨光刺破云层时，李一手正在煎药。紫砂壶嘴蒸腾的热气里，他左耳的残缺格外清晰。林晚舟望着他脖颈处随吞咽滚动的伤疤，忽然开口：为什么选择云裳

    因为你总在深夜独自练习推拿手法。他搅动药匙的手顿了顿，监控镜头里，你的手指在假人模型上划出的轨迹，和李氏九宫推拿完全重合。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叩响，小艾的哭腔穿透铁板：林总！雅诗医美的人送来九十九支黑玫瑰...

    玻璃幕墙外，九辆玛莎拉蒂排成箭阵。穿酒红西装的男人倚在车头，蛇形戒指叩击着水晶骨灰盒：林小姐，令尊的遗物该物归原主了。盒内灰烬上躺着半枚烧焦的胸牌——林氏制药首席研究员

    李崇山。

    李一手突然夺门而出，林晚舟追到旋转门时，正看见他徒手捏碎骨灰盒。鲜血混着骨灰渗入大理石地缝，他染红的手指掐住男人咽喉：你们连死人的安宁都要践踏

    真感人。男人笑着咳出血沫，不知道破产审判庭上，林小姐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沾血的传票飘落在林晚舟脚下，雅诗医美的LOGO盖住了债务清算四个红字。

    暴雨再度倾盆，李一手在雨中撕开传票。湿透的纸浆间露出隐秘条款：若林晚舟与李氏传人联姻，林氏债务将由杏林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