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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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怕事情败露,陆骅第二天就力排众议,以天气炎热尸体易腐烂为由,迫不及待给二哥下了葬。
回到家里,我将所有与陆骅有关的东西付之一炬。
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骅大叫着冲了进来,不顾灼烧把手伸进火里,抢出了他生前最为珍视的锦袍。
他不住拍打着锦袍上的火星,气急败坏地看着前襟燎出的几个破洞。
你这个毒妇,三弟才刚下葬,你就迫不及待把他的遗物都烧了。
你都不给自己留个念想吗难不成你和我......三弟从前的恩爱都是假的
我装出哀婉的神色,眼角甚至淌下一行清泪:
正是太过想念三郎,看见这些东西徒增伤心,倒不如烧了干净。
陆骅脸色见缓:
二哥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二哥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难免被人说成是人走茶凉,于你的名声无益。
我看着眼前穿着二哥衣服,甚至在右眼眼底点了一点二哥独有的小痣的陆骅,心里冷笑一声。
拜他所赐,我如今的名声是一个克死丈夫的寡妇,也不知比起薄情寡义到底好在了哪里。
你既看着伤心,不如就把这些东西给我,由我这个做哥哥的代为保管。
我却知道,他惦记的不只有自己从前的东西,还有我的嫁妆。
我自幼流浪,八岁时被一对劫富济贫的侠侣收养,随他们四处漂泊。
路过沧州时,我与陆骅一见钟情。
爹娘为我备下十里红妆,看我被八抬大轿抬入陆家后,就又结伴浪迹江湖去了。
云栖柔的父亲虽是京官,她却只是家里不得宠的庶女,嫁给二哥时实则没带多少嫁妆。
尽管嫁进这个家里不过七年,我的嫁妆就已经被这家人算计和挥霍了不少,
但剩下的那些也足够他与云栖柔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爹娘半辈子用命为我攒下的嫁妆,轻易落入这群豺狼手中。
这时,刘媒婆拿着婚书走了进来:
玉篁,婚书我给你带来了,你把它签了,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什么婚书!
陆骅上前一步,把我挡得严严实实:
弟妹有我照顾,不需要改嫁。
何况她那么爱我三弟,也不可能改嫁。
他毫不留情地逐客:
你走吧,以后再敢上门来撺掇玉篁改嫁,就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玉篁已经答应......
我从陆骅背后探头,朝刘媒婆使了个眼色。
刘媒婆立刻心领神会,闭上嘴转身离开。
陆骅紧锁住院门,而后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
玉篁,阿骅虽说已经不在了,可你还有我,我一定会替他好好照顾你。
好好照顾
他所谓的好好照顾,就是默许云栖柔夺走我的嫁妆,
再冷眼看着大姐将我们的亲生女儿推下马车,
最后用匕首砍断了我的手,让我和女儿被叛军轮女干整晚后马践致死
前世悲惨的遭遇使我情不自禁红了眼睛。
我试图抽手,可陆骅却攥得更紧,以至于我手腕都被他攥出了红痕。
我装成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楚楚可怜: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陆骅却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身体也朝我逼近,眼睛里倒映的都是我的身影:
我知道这段时间是忽视了你,等栖柔有了孩子可以依靠,我一定多把注意放在你和宝琴身上......
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