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语灵，我的语灵！是你，一直是你！他被血色锁链死死缠绕，跪在冰冷、散发着恶臭的焦土上，双手徒劳地伸向那片正在消散的璀璨流光，声音嘶哑如生锈的锯子切割骨头，肝肠寸断，血泪模糊了双眼。

    心口仿佛被生生挖走一块，只剩下灌入寒风的空洞和冰冷。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抽搐，如同被撕裂的破布。

    流光中，那几乎透明的魂魄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带着一丝超脱和一丝冰冷的笑。那笑容，映照出他灵魂深处令人作呕的丑陋与愚蠢。

    萧策，八世燃烧，九世情劫……我累了。也，够了。她的声音轻如叹息，却字字淬毒，如同业火灼烧，穿透他的灵魂：你看到的‘镜中仙’是我，你看不见的，也是我。你珍爱的‘凡间仙子’是她，她利用的，是你——还有，我。

    他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那滩仍在冒着焦糊青烟、散发着令人作呕、带有腐蚀性气味的灰烬，再看向她，眼中是巨大的恐惧，是无法承受的真相，是如同被活生生撕裂的悔恨，是铺天盖地、将他彻底淹没的痛苦与绝望。

    他想嘶吼，却只能发出破碎的、非人的呜咽，喉咙里仿佛被硬生生塞满了玻璃渣。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怎么会如此愚蠢！我怎么会……亲手杀了你！他抓住地上的灰烬，如同抓住自己的罪孽。

    告诉你在你眼中，我是触不可及的幻影，是你臆想出的完美。她是真实的陪伴，是你渴望的温暖。语灵的魂魄越来越淡，融入那片自由的光海，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你从未真正‘看见’过我。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平静，和一丝微不可察的、对蝼蚁的悲悯与审判：镜碎了，我自由了。这是我用九世的痛苦，换来的属于我自己的解脱。

    她的声音如同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如同在他耳边低语，带着一种高频的、令人耳膜生疼的共振：而你……将永远活在你亲手铸就的真相里。你欠我的，用你余生的万丈悔恨来偿还吧。这，就是你的情劫。

    01

    我被囚禁在这面轮回铜镜中已经八世了。

    每一世，我都看着他——萧策，那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在生死边缘挣扎；每一世，我都燃烧自己的魂魄去救他；每一世，我都承受着被撕裂、被灼烧、被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而今夜，第九世的危机再次降临。

    我感知到了那股杀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凌厉。透过镜面，我看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寒光直取萧策的咽喉。

    没有犹豫，我再次燃烧自己所剩无几的魂魄。剧痛袭来，蚀骨钻心。我的意识几乎在这痛苦中涣散，但我强迫自己凝聚最后的力量。

    轰——

    我感觉自己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撕裂，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冲出镜面，在萧策面前筑起一道屏障。毒刃崩碎，刺客被震飞。

    任务完成了，又一次。

    我虚弱地漂浮在镜中，感受着自己的魂魄变得越发稀薄透明。这次燃烧几乎耗尽了我最后的力量，但我已经麻木了，习惯了这种痛苦。

    萧策活了下来，他跪在地上，目光投向铜镜——我的囚笼。

    语灵...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我熟悉的执念与深情，又是你救了我...

    他紧握着那枚玉佩，那是我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媒介。我能感觉到他的触碰，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但这一切都那么遥远，那么虚幻。

    别怕，语灵。等我。他对着镜子许下承诺，我一定会打破一切阻隔，让你从那冰冷的牢笼里出来！

    多么熟悉的誓言啊。八世以来，我听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充满希望，每一次都以失望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