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家乡有一座充满传说的大山——龙脊山。龙脊山形似苍龙的脊背,山势险峻占地广阔,山顶经常笼罩着白色的雾气。老人们说这雾气是山神吸收日月精华的气息,而藏在其中的黄皮子,则是连山神都降不住的邪祟。关于黄皮子的各种传说,能装满我们村整个打谷场,但谁也不曾见过它本来的模样。
1.
村里赵大爷喝完酒的时候说过,他年轻时去龙脊山砍柴遇到过一件怪事。他明明走在通往村子的路上,可无论怎么走就是走不完那二里路。后来还是他老伴出来寻他,才在山脚下找到累的瘫软如泥的他。
更玄乎的是村西的刘大婶,说她男人进山捡到一篓子酱肘子,回家倒进盘子里才发现竟是一堆牛粪,给她恶心的吐了半天。
最广为流传的当属村里光棍赵大海的遭遇,他去龙脊山下索套抓兔子,遇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两人在松林里翻云覆雨了一番。有好事的人去赵大海说的地方去找,却只在附近找到几缕黄白色的毛发。事后赵大海也是大病一场。休养了近一个月才能下炕。
小时候听到这些诡异离奇的传闻,我会吓得躲在妈妈怀里,既害怕又好奇。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就当成那是哄小孩子的故事了。直到那年夏天的一场雨后,二十岁的我背着竹篓独自踏进龙脊山。
沾着晨露的松林散发着松香的气息,菌菇特有的土腥味在鼻腔里游荡。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来龙脊山挖菌菇,雨后的菌菇长得很快,味道还极为鲜美。
我顺着山脚向上,眼睛扫视着树荫的周围,不放过每一朵菌菇。它们大多都生长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树荫下。
不知不觉间,竹篓里已装满了菌菇。抬头间太阳已经西斜,天很快就要黑了,我不敢耽误连忙往山下赶去。
2.
林间渐渐的升起灰蒙蒙的雾气,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续奔走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没看到山脚那条熟悉的路。四周的景象不知何时变得全然陌生。我心中一紧,龙脊山种种诡异的传说一件件浮现在我的脑海。
月光照在混着雾气的黑暗中,那结满松塔的松枝,仿佛是扭曲的鬼手在张牙舞爪。我后背倏地冒出冷汗,想起老人们常说的,黄皮子最爱在阴阳交替之时作祟。
我攥紧装满菌菇的竹篓,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山下冲去。密集的松枝刮得我脸颊生疼。林间的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
隔着影影绰绰的树影,我隐约看到了远处透出一抹光晕。有亮光就应该有人,我激动的几乎要跪下来给山神爷爷磕个头。
呼...呼...我扶着膝盖喘得像个破风箱。来到近前发现,原来刚才看到的亮光是一个挂在草棚里的煤油灯。棚子里飘出呛人的旱烟味,混着纸牌甩在木桌上的脆响。四个老农围坐在煤油灯下,跳动的火光照在他们布满沟壑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捏着半截烟卷,浑浊的眼珠转向我:小伙子大半夜来这作甚
大爷,我是西河村的,来山里挖菌菇。我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举起手中的竹篓。天黑迷了道,看到您这点着灯就过来了,还劳烦您给指个方向。说话间我注意到他们发黄的衣襟上沾着暗色污渍,像是泥浆,又像干涸的...血迹,我打了个寒战,把这个荒诞的想法压了下去。
西河村的老头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那你得往那走。他枯枝般的手指戳向黑暗,我后背陡然发凉,老头指的分明是我刚才过来的方向。啪!煤油灯突然爆出个灯花,照得他眼窝里的阴影更深了。
我们是东山村的,外面是我们的西瓜地,西瓜马上就要成熟了嘛,怕招了贼,所以我们就在地头搭了棚子,晚上在这守夜。老头看我怔在原地,摸着胡子说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在山里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