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光之触须，直接在他意识中刻下认知：

    我们最初只为对抗熵增。时砂是希望，也是诅咒。每个拯救者终将成为吞噬者。

    然后是无尽的坠落。洛辰穿过无数平行时空的薄膜：某个世界线里张庭与白发妻子在樱花树下合影；某个世界线周南正在记者会上展示反腐证据；某个世界线林夏在实验室欢呼着关闭了时砂反应堆……

    先生需要续杯吗

    洛辰猛然惊醒。天机茶馆的纱灯在头顶轻晃，投下暖黄光斑。面前的龙井早已冷透，茶叶沉在杯底形成奇特的漩涡图案。陌生的女侍应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李雯，是个脸颊有雀斑的姑娘。

    窗外阳光正好。步行街上，张庭老人正把一支新鲜的白菊放进自行车筐。电视新闻播报着林耀东被捕的快讯，字幕滚动显示违法人体实验。

    当洛辰摸向太阳穴时，指尖触到个微小的疤痕组织。口袋里有异物感——掏出来是粒蓝色时砂，在他掌心悬浮旋转，投下的影子却是金色的。

    纱灯突然无风自动。在光线折射的某个特殊角度，空气中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

    【时空褶皱修复员138号，剩余任期：29年364天23小时58分】

    时砂在报时钟声中消散。杯底的茶渍不知何时组成了笑脸符号，边缘还粘着片炸鸡脆皮。窗外传来熟悉的口哨声，穿格子衬衫的胖子正晃着可乐杯朝他挤眼睛，杯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在阳光里，像一颗坠落的时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