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然沸腾,浮起的青铜匣内躺着支浸血的银剪。陆明远握紧剪柄,寒光映出匣底刻文:【丙寅酉月望,陆仵作亲验,胎儿已成盐傀】。
晨钟撞破浓雾时,临渊塔地宫门缓缓开启。陆明远立在三十石冰焰盐堆成的山丘前,望见盐晶中封存的百具盐傀。阿箐的银铃突然齐震,最中央的盐柱应声炸裂——周知府的尸首端坐其中,手中联名状的朱砂正渗入冰焰盐,在地面蚀出五大家族祖宅的方位图。
该收网了。沈砚之的雕刀刺入盐山,靛蓝色毒雾瞬间弥漫全城。陆明远将磁珏按入地宫机括,青铜闸门在轰鸣中闭合,把二十年恩怨与临渊城的最后晨光,永远封存在盐蚀的黑暗里。
第十三章
终局判
子时的临渊城被暴雨浇成水墨长卷,陆明远立在沈家祠堂的飞檐上,望着运河在脚下翻涌如黑龙。阿箐的银铃在狂风中乱响,少女突然指向祖祠方向——二十盏青鳞灯正顺暗河漂来,在浪尖拼成北斗形状。
祭典要开始了。沈砚之的咳嗽声穿透雨幕,他青衫尽湿,手中雕刀正将最后一块青玉残片嵌入祖祠匾额。匾额盐运千秋四字应声开裂,露出内藏的青铜水钟,钟摆赫然是五大家族族长的鎏金人偶。
陆明远跃下屋檐,验尸刀挑开沈砚之的衣襟,心口溃烂处嵌着的磁珏正与阿箐的血玉共鸣:这二十年,你用冰焰盐毒延缓死期,就为今夜
沈砚之的笑声混着咳血声:陆先生不妨看看这个。他掀开祖祠供桌,暗格内滚出成坛的药酒——每坛都泡着青鳞会幼童的断指,指节上套着刻有生辰的银环。阿箐突然跪倒在地,她腕间的银铃与某只银环同时震响,在雨夜奏出《盐工号子》。
令尊剖验的第三百零一具尸体,是这丫头的双生兄弟。沈砚之的雕刀刺破酒坛,浮起的断指指向祠堂梁柱。陆明远挥刀斩断缠满符纸的横梁,成捆的《盐铁论》散落,书页间夹着当年五大家族与盐运司往来的血书。
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盐井。阿箐的羊角灯照亮井壁,无数盐晶包裹的尸骸呈攀爬状,指尖皆指向京城方向。沈砚之咳出大口黑血:这些盐尸…才是真正的漕粮…
五更梆子敲响时,暴雨中浮起百具青铜棺椁。陆明远立在最大的棺椁前,望见棺盖上的双蟒锁孔与阿箐的血玉严丝合扣。沈砚之的雕刀突然刺入自己咽喉,血水喷溅在棺椁表面,蚀出丙寅年酉月望的密文。
开棺需活祭…他嘶声大笑,将磁珏按入棺椁机括。青铜棺盖轰然开启,寒雾中浮起具戴青铜面具的尸骸——正是失踪的周知府,他手中攥着染血的联名状,背面密文记载着如何用盐工遗孤顶替漕粮账目。
阿箐突然尖叫,她撕开尸骸的衣襟,胸口烙印与自己的胎记拼成完整的青鳞会图腾。陆明远的验尸刀哐当落地——那烙印边缘的缝合手法,分明是陆家祖传的银针技法。
运河突然掀起逆潮,将青铜棺椁推向漩涡中心。沈砚之的尸首在浪尖沉浮,手中紧握的雕刀突然炸裂,刀身暗格内掉出半卷《洗冤录》。陆明远凌空抄住残页,泛黄的字迹记载着父亲最后的忏悔:【冰焰盐毒实为吾制,三百童尸皆经吾手】。
阿箐的银剪突然刺入棺椁,撬出枚翡翠扳指。扳指内圈的沈墨白刻痕遇血融化,露出底层铭文——竟是周知府的真名。陆明远猛然醒悟:原来你兄弟二人…早将身份调换!
沈砚之的狂笑自水底传来:这二十年…咳咳…病弱家主是沈墨白…而我…才是青鳞会的最后匠人!他的尸首突然被漩涡吞没,河床裂开巨缝,百具盐傀破水而出,每具心口都插着五大家族的族徽。
晨光刺破阴云时,临渊城已成泽国。陆明远立在唯一完好的临渊塔顶,望着沈家祖宅在盐蚀中崩塌。阿箐腕间的银铃尽碎,她将血玉投入漩涡中心:该让真相随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