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蜜茶清心,人心难测
玉米面糊,被小记撞得差点打翻锅。
小姑娘喘得像刚跑完十里地:"王...王大柱在草垛后说你坏话!
说你爹在省里当干部,要卷咱村的好处!"
陈砚之把玉米糊盛进粗瓷碗,嘴角勾出冷笑:"他越是急,越说明我踩到他命脉了。"他舀了勺糊糊递过去,"小记帮我个忙成不?
明儿个你去村头碾米坊,跟刘婶说我要申请调县里工作,声音大点,让王大柱听见。"
小记眼睛亮得像星星:"保证完成任务!"她捧着碗跑得飞快,面糊洒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金黄的脚印。
第二日晌午,村头碾米坊炸开了锅。
刘婶举着捣米杵嚷嚷:"啥?
砚之要调县里?"她这嗓子比广播还响,引来了围观看热闹的七婶、二壮媳妇,还有蹲在墙根的王大柱。
"我也是听小记说的。"陈砚之蹲在碾米坊门口修竹筛,声音不大不小,"公社文书昨儿个来,说城里有单位要调我去当技术员......"
"调啥调!"二壮扛着锄头挤进来,"你走了谁修水利?
上回东头的管子漏了,要不是你,咱得干等三天!"
七婶抹着眼泪拽他袖子:"娃啊,你娘走得早,婶子拿你当亲侄。
你要是嫌这穷村委屈,婶子把攒的鸡蛋全给你......"
王大柱躲在人群后,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他等的就是这机会——只要陈砚之调走,村技术顾问的位置还不是他的?
他清了清嗓子往前挤:"我看这事是好事!
砚之有本事,该去城里大展宏图......"
"放你娘的屁!"老支书柱着烟杆从人群后戳过来,烟锅子差点敲在王大柱脚面上,"今个儿晚饭后开大会!
谁要走谁要留,当面说个清楚!"
傍晚的晒谷场挤得像过年。
老支书往石墩上一坐,烟锅子敲得咚咚响:"都说说,陈知青要是调县里,你们通不通意?"
"不通意!"二壮第一个吼起来,"上个月我家娃掉河里,是他跳下去救的!"
"不通意!"张二赖挠着后脑勺站起来,"我家漏雨的房,是他带着人修的!"
七婶抹着眼泪拽起陈砚之的手:"娃啊,你要是走了,婶子给你下跪!"说着真要往下蹲,被陈砚之赶紧扶住。
王大柱站在人群最后,脸白得像浆洗过的粗布。
他望着台上被村民围在中间的陈砚之,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算计了这么久,村民心里的秤砣早偏向了陈砚之。
散会时月亮已经爬上来。
陈砚之踩着碎月光往知青点走,裤脚被稻叶刮得沙沙响。
路过老槐树时,衣角被轻轻拽了拽——苏清棠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捏着张纸条,月光照得她睫毛都在颤:"刚才在大会场,我看见王大柱他爹的老战友从公社来了......"她把纸条塞进他手心,"小心,有人想毁了你的路。"
陈砚之捏着纸条,指尖触到上面的钢笔字——是苏清棠的小楷,一笔一划都带着墨香。
他望着她转身跑远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风掠过稻田,送来若有若无的槐花香,混着晒谷场上没烧完的稻草味,像极了某种预兆。
他攥紧纸条,目光扫过村东头堆得像小山的稻垛——秋收快结束了,村民们正忙着往家里搬柴火。
可最近几夜,总有人在柴堆附近转悠。
陈砚之摸着兜里的纸条,嘴角勾起抹笑:"想毁我的路?
那我就修条他们拆不掉的。"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