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是透明的。

    并非哲学意义上的那种，而是……物理上的。

    我叫林开，一个普通的城市上班族。普通到扔进人海里，三秒钟就会失去踪影。除了……我的眼睛。

    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那次高烧之后，或许是某个记不清的雨夜，我的眼睛，便能看穿大多数阻碍。墙壁在我眼中，是钢筋水泥的骨架，是蜿蜒的电线和水管。街道在我脚下，是层层叠叠的管道和空洞的地铁隧道。人们穿着的衣服，在我看来，更像是……一层模糊的、半透明的薄纱，底下是清晰可见的骨骼脉络，甚至……是那些细微的、隐藏的疤痕。

    起初，是新奇，是惶恐。后来，是麻木，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1

    这双眼睛，像一堵无形的玻璃墙，将我与这个真实的世界隔离开来。我看透了表象，却也……失去了感受真实温度的能力。一切都变得……没有了惊喜，也没有了……神秘感。连带着，生活也变得如同嚼蜡。

    【准时上班，开始一天重复的工作：无聊指数92%】

    【下班后去常去的面馆吃一碗牛肉面：获得短暂慰藉概率58%】

    【晚上回家，继续面对空荡荡的、结构清晰的出租屋：孤独感+75%】

    ——这些无声的评估，如同背景音，时刻在我脑中回响。我甚至不需要主动去看，它们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地浮现。

    今天，有些不同。经理把我叫进办公室，递给我一个信封。

    林开啊，公司最近效益不好，部门要精简人员……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惋惜，眼神却有些闪躲。

    【经理对我感到愧疚：概率12%；他觉得我可有可无：概率88%】

    是裁员通知。意料之中。我的业绩平平，性格……也不算合群。被裁掉，似乎是概率最高的结果。

    我平静地接过信封，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没有愤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多少失落。

    就像看穿了一堵墙，知道后面空无一物。知道了结果，过程中的情绪，便也失去了意义。

    走出写字楼，外面阳光正好。但我眼中的世界，依旧是那个……冰冷的、由结构和骨架组成的世界。

    或许，换个环境也好。

    只是……又能去哪里呢

    这双眼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处可藏。

    2

    失业后的日子，并没有太多不同。只是……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为了打发时间，也或许……是为了寻找一点不一样的风景，我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闲逛。

    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潘家园。

    这里依旧热闹，人声鼎沸，地摊上摆满了各种真真假假的古董玩意儿。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杂着灰尘和……一种属于旧时光的味道。

    在别人眼中，这里充满了捡漏的刺激和发现宝贝的惊喜。

    但在我眼中……

    【摊位A：95%为现代工艺仿品，其中一件青花瓷瓶底座有细微修补痕迹】

    【摊位B：一堆碎瓷片中，夹杂着两片明代官窑残片，价值不高】

    【摊位C：木盒内红珊瑚手串，材质为染色海竹】

    ……一切都无所遁形。那些做旧的手法，隐藏的瑕疵，甚至……摊主脸上那故作神秘的表情下，略微加快的心跳……

    我看透了这一切，只觉得……索然无味。

    就像一场……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只有我提前知道了结局的……劣质戏剧。

    我并非没有动过……利用这双眼睛，去发一笔横财的念头。

    【利用透视眼在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