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漩涡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那是一个由无数发光菌丝和晶体构成的巨大生物，它的身体连接着整个球形空间的能量脉络，仿佛是这个孵化场的主宰。

    你们的到来，是命运的安排。主宰的声音直接在林夏和凯瑟琳的意识中响起，你们将成为传播共生理念的使者，去告诉人类，这是唯一的出路。

    量子坟场

    凯瑟琳的机械义手插入林夏颈后的生物芯片接口，地下基地的穹顶霎时变成星空。但这片星空中的每颗星星都是冷冻胚胎库的坐标，它们散发的蓝移光谱证明这些卫星正在坠向太阳。

    二十年前我们就破译了《火种计划》的暗码。凯瑟琳调出基因图谱，林夏看到自己的DNA序列正在与地幔菌丝同步变异，那些权贵把意识上传到量子泡沫时，根本不知道地幔生物早就在等待宿主。

    全息屏突然浮现纽约空中城的实时影像：穿阿玛尼西装的精英们正在步入冬眠舱，他们的太阳穴插着神经导管。当第一个人的意识完成上传时，他的肉身突然爆出无数菌丝，将整个舱室填满发光的孢子。更恐怖的是那些飘向太阳的胚胎卫星，每个培养罐内都蜷缩着长有鳃裂的变异胎儿。

    看看这个。凯瑟琳启动尘封的投影仪。1947年罗兹威尔事件中的坠毁飞碟残片在画面中旋转，其表面纹路与岩浆教堂的壁画完全一致。地幔生物每隔七万年就会引发地壳重组，上一次它们选择恐龙作为共生体，这次轮到人类了。

    逆熵者

    当林夏的共生率达到68%时，她徒手撕开了曼哈顿地渊的防护罩。岩浆海在她脚下自动分岔，露出通向地球心脏的结晶通道。那些曾被视作灾难的地壳裂缝，此刻在她眼中分明是精心设计的生物腔道。

    在通道尽头，直径二十公里的发光球体正在脉动。其表面浮现出人类文明的所有战争场景，当核爆的蘑菇云升腾到最高点时，球体内部突然伸出无数发光触须。林夏终于明白：地幔生物在吸收人类的暴力能量完成最终进化。

    这就是答案。变异后的陈岩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脊椎刺破防护服生长成树状结构，当地壳下沉压缩到临界点，新物种就会破茧而出。他指向球体表面正在成型的巨大胚胎，那个长着三百对复眼的人形生物，额头上赫然烙印着方舟计划的LOGO。

    林夏举起量子湮灭器，却发现武器早已和手掌融合。凯瑟琳最后的通讯在此刻传来：看看你的左手！她颤抖着抬起手臂，皮肤下流动的发光纹路正与地球心脏的脉动完美同步。当地幔生物发出召唤的次声波时，她惊恐而欣喜地意识到——自己既是祭品，也是新纪元的夏娃。

    终章：新创世纪

    太平洋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最后一座空中城坠入地渊。岩浆海上的发光菌毯开始向中间收拢，形成覆盖半个地球的有机薄膜。那些逃往火星的殖民飞船突然集体调转航向，在太阳风帆上自发浮现出DNA双螺旋图案。

    三年后，流浪在柯伊伯带的深空守望者空间站接收到地球发来的视频信号：蔚蓝的海洋重新覆盖大陆，只不过浪花中跃动着发光的生命体。当镜头拉近海岸线时，可以看到由钙化珊瑚构成的新人类正在建造螺旋状城市，他们的瞳孔里旋转着银河星云。

    而在岩浆教堂最深处的壁画上，新增的图案显示十二个发光人形正围成量子纠缠环。如果有人能翻译那些脉动的生物电码，会读到这样的信息：第七次文明迭代完成，准备开启金星孵化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