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章
竹影惊鸿
秋雨连绵三日不绝。
东临岳倚在将军府书房的窗边,手中酒壶已空了大半。窗外竹影婆娑,雨滴打在叶片上的声音像极了某人指尖拂过琴弦的韵律。
将军,兵部又来催问西北防务图了。老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忧虑。
让他们等着。东临岳头也不回,仰头又灌下一口烈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却怎么也烧不暖那颗冰冷的心。
三个月了。自虞桃夭远嫁吐蕃,整整三个月。朝中同僚都说大将军性情大变,从前那个雷厉风行、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连早朝都时常缺席。
将军...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退下。
东临岳眯起醉眼,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幅《翠竹图》——那是虞桃夭去年送他的生辰礼。画中竹枝挺拔,一如他们年少时常常嬉戏的那片竹林。如今竹子依旧,人面却已全非。
一生一世一双人...东临岳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笑话...
酒壶见底,他随手一掷,精致的青瓷在地上摔得粉碎。东临岳摇摇晃晃站起身,抓起挂在墙上的长剑。
备马!他朝门外吼道。
老管家闻声赶来,见东临岳这副模样,吓得脸色发白:将军,这大雨天的,您要去哪儿
城外竹林。东临岳已经大步走向马厩,雨水打在他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谁也别跟着!
马蹄踏碎积水,东临岳单骑冲出城门。守城士兵见是大将军,不敢阻拦,只是面面相觑——这三个月来,冯大将军醉酒出城已不是新鲜事。
雨中的竹林更显幽深。东临岳下马,踉跄着走向深处。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每一处都有虞桃夭的影子。她曾在这里抚琴,在这里作画,在这里...与他私定终身。
为什么!东临岳突然拔剑,疯狂砍向四周的竹子。剑锋过处,青竹应声而断,露出惨白的切口。
就在他精疲力竭,跪倒在泥泞中时,一声微弱的呻吟传入耳中。
东临岳浑身一僵,酒醒了大半。这竹林深处,怎会有女子声音
他循声走去,拨开茂密的竹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一名白衣女子倒在血泊中,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黑发散乱如瀑。最令东临岳震惊的是,那张脸...竟与虞桃夭有七分相似!
姑娘!东临岳急忙上前,将人扶起。女子已经昏迷,额头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衣衫也被利器划破多处,最严重的是右肩一处箭伤,周围皮肤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中毒了东临岳眉头紧锁,探了探女子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他不及多想,脱下自己的披风将人裹住,抱上马背。
坚持住,我带你回府医治。他在女子耳边低语,不知为何,心中某处沉寂已久的地方突然颤动了一下。
回府的路上,东临岳的酒已全醒了。怀中女子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发间淡淡的幽香却不断提醒他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酷似虞桃夭的陌生女子。
将军府顿时忙作一团。
快!去请李医女!东临岳将女子安置在客房,对惊慌失措的下人们喝道,准备热水、干净布条,还有...把皇上赐的那瓶玉露清心丹取来!
老管家看着自家将军突然恢复生气的样子,又惊又喜,连忙吩咐人去办。
不多时,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匆匆赶到。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冷峻,正是医仙谷首徒李清萸。
将军深夜相召,不知...李清萸话未说完,目光已落在床上的伤者身上。不知为何,李清萸觉得面前的人非常的眼熟,近身一看,这不是当年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