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耳男人偷塞给我半截粉笔,石膏芯里嵌着微型锉刀。
深夜被尿憋醒,发现排污管闸轮转了半圈。
铁锈上粘着茉莉胸针碎片,拼出明早暴雨的潦草刻痕。
刀疤脸的鼾声在隔壁炸响,手电筒光扫过窗外的死鹧鸪。
溶洞盐壁渗出腥咸的水,汇成哈尔滨老太的泪沟。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二十七种奶粉的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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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盐壁的腥水在舌尖发苦,二十七种腐味钻透牙髓。
暴雨砸碎天光时,刀疤脸踹门:坤哥让你去修泄洪渠!
泄洪渠堆满泡发的老班章茶饼,雨水冲开纤维露出人指甲。
断耳男人蹲着通水管:九八年那场雨,冲出来二十七具小骨头。
铁钩突然勾住塑料袋,哈尔滨的雪和奶粉沫在浊流里打旋。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卡在渠栅上,针尖指向溃堤处。
闸门全开,她嘶吼混进雷声:污水能冲垮腌货缸!
我攥着钢锉猛撬闸栓,铁锈割破虎口,血丝缠住胸针银光。
刀疤脸的手电筒光刺破雨幕:找死啊坤哥的货泡水了!
腌货缸在洪流中翻滚,标哈尔滨特供的塑料袋裹住他脚踝。
阿坤的宝马陷进泥潭,金链子在水面闪成缉毒站的探照灯。
拖车!他金牙咬碎雨帘:明天骗山区老师,要急用!
诈骗单糊成纸浆,学生中毒四字化开,像蜡像融化的眼。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泡发的葡萄干。
妈妈,葡萄发芽了!女孩戳着玻璃罐里蠕动的血管。
刀疤脸抢过罐子砸向泄洪渠:再吵把你种进腌货缸!
回程时冷藏车熄火,暴雨冲走备胎下的乳牙乐谱。
我摸到排气管塞着湿手帕,绣线向日葵只剩半朵灰瓣。
阿坤在营地烤潮虫,金牙碾碎虫壳:哭丧脸给谁看笑!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姜糖,化开露出半张防洪图。
泄洪渠连着孤儿院后山,他指甲抠掉窗框盐粒:有脚印。
盐渣落进搪瓷杯,荡出二十七圈涟漪,圈住半枚茉莉胸针。
溶洞盐壁半夜塌方,裂纹爬成支教老师的皱纹。
我舔了口新渗的盐渍,尝出火葬场骨灰的磷火味。
蜡像在暗处咧嘴,金牙沾着哈尔滨的雪渣。
明天带你去挑金链子,阿坤抛来烟头:业绩达标了。
烟蒂烫穿防洪图,孤儿院后山的红线断在焦痕里。
断耳男人蹲着磨锉刀,哼起《安魂曲》的残谱。
暴雨在黎明前骤歇,泄洪渠浮起半截芭蕾舞裙。
缎面沾着AB型标签,像被血浸透的录取通知书。
我攥皱标签,听见刀疤脸在溶洞骂骂咧咧清点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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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洪渠的浊流退去,半截芭蕾舞裙缠在闸轮上。
缎面标签泡成血褐色,AB型晕成亡字。
刀疤脸踹我腰窝:捞干净!少片布喂你进腌缸!
断耳男人蹲着刮渠底,铁锹突然撞出个奥特曼头盔。
哈尔滨的货,他碾碎塑料:九八年塞过娃的脑袋。
阿坤在营地泡壮阳酒,枸杞浮成孤儿院轮廓。
山区老师汇了十万,他弹飞烟灰:明天骗扶贫办。
诈骗单沾着酒渍,贫困补助四字洇成泪痕。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闸门锈栓上,针尖朝西。
排污管通缉毒站后厨,她甩来团湿发:塞通风口。
发丝缠着辣椒面,呛得我连打三个喷嚏。
刀疤脸的手电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