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暖黄色灯光下像杂志封面走出来的商业精英。看见我，他立刻站起来，眼睛亮得惊人。

    你来了。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仿佛我们之间没有那个垃圾桶里的秘密。

    我冷着脸坐下：解释一下

    程焱叹了口气，给我倒了杯茶：我确实在程氏工作，但美食编辑也是真的。他推过来一本杂志，《中华美食》的特约撰稿人，没骗你。

    我翻开杂志，果然看见他的专栏辣椒先生的味觉日记。抬头看他期待的表情，我冷哼一声：所以呢装穷小子体验平民生活

    我装什么了程焱一脸无辜，你从来没问过我收入啊。

    我一时语塞。服务员适时地上菜，打断了我们的对峙。一道道精致的川菜摆上桌：水煮鱼、夫妻肺片、麻婆豆腐...香气扑鼻，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尝尝这个。程焱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我碗里，我家招牌。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抵住诱惑。鱼肉入口的瞬间，我的味蕾像被烟花点亮——鲜、香、麻、辣，层次分明又完美融合。

    好吃吗程焱笑着问。

    我嘴硬道：还行吧，比我做的剁椒酱差远了。

    程焱突然凑近：那要不要去厨房比试比试

    我差点被辣椒呛到：你认真的

    当然。他眼睛里有狡黠的光，输了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我正要应战，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焱，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做剁椒酱的姑娘

    我转头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眉眼和程焱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冷硬得多。程焱立刻站起来：爸，这是姜小言。小言，这是我父亲。

    程父上下打量我，目光锐利得像在评估一块砧板上的肉：听说你的剁椒酱很有特色

    我挺直腰杆：还行，至少没吃死人。

    程父眉毛一挑，突然对程焱说：让她和陈师傅比一场。

    程焱脸色变了：爸，这不合——

    就比剁椒鱼头。程父打断他，用同样的材料，各做一份。他看向我，敢吗，小姑娘

    我血液里的辣椒素瞬间沸腾了：比就比，谁怕谁啊！

    十分钟后，我站在百味观的后厨，系着过大的厨师服，面对一排闪亮的刀具和食材。对面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厨师，正用看蚂蚁的眼神瞅我。

    程焱凑到我耳边：陈师傅是我家三十年的主厨，你...

    闭嘴。我磨着刀，别影响我发挥。

    比赛开始。我抓起一条新鲜的鳙鱼，手起刀落，鱼头应声而断。对面的陈师傅不紧不慢地处理着鱼，动作优雅得像在弹钢琴。

    我瞥了眼准备的配料：鲜辣椒、蒜末、姜末、豆豉...都是常规材料。突然，我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小罐紫苏叶。

    能用那个吗我问程焱。

    他点头：随便用。

    我抓了一把紫苏叶，揉碎后混入剁椒酱中。程焱惊讶地挑眉：这是什么配方

    秘密武器。我神秘一笑。

    两盘剁椒鱼头同时完成。程父先尝了陈师傅的，满意地点头；然后转向我的，眉头微皱：紫苏

    尝尝看嘛。我挑衅道。

    程父夹了一筷子，表情从怀疑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复杂的沉思上。他放下筷子：这味道...很特别。

    程焱也尝了一口，眼睛瞬间睁大：这...这怎么有点像...

    像什么我问。

    没什么。程父突然打断，深深看了我一眼，姜小姐，你的厨艺跟谁学的

    我妈啊。我耸肩，她做了一辈子饭。

    程父的表情更加古怪：你母亲...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