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她动作麻利地分类药品、准备绷带，仿佛这三天在医疗站的观察已经让她熟悉了基本流程。

    没想到杜家大小姐干起活来还挺像样。林小曼路过时低声说，语气中的嘲讽少了几分。

    雨薇没有回应，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外面的雨声、雷声、人们的喊叫声混成一片，但她的心却出奇地平静。这是她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真正被需要，而不是作为一个装饰品或商业筹码。

    上午九点左右，第一批老人被送到了医疗站。雨薇协助林小曼为他们检查身体、更换干衣服、分发热水。老人们惊魂未定，有的在低声啜泣，有的则木然地盯着墙壁。

    张奶奶，喝点热茶吧。雨薇蹲下身，将杯子递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老人颤抖着接过，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我的房子...我住了六十年的房子...

    雨薇轻轻握住老人枯瘦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起自己在城里的豪华公寓，那些昂贵的装饰品和艺术品，突然觉得那些东西如此空洞。

    许医生回来了！门外有人喊道。

    雨薇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跑向门口。明远浑身湿透地冲进院子，身后跟着几个村民，搀扶着一位腿部受伤的中年男子。他的白大褂沾满泥水，头发紧贴在前额，但眼神依然坚定如初。

    准备缝合包和抗生素，王叔的腿被倒塌的房梁砸伤了。明远快速吩咐道，目光扫过院子，在看到雨薇时明显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没等雨薇回答，林小曼已经拿着医疗用品冲过来：明远，东边那几户都撤离了吗

    大部分都撤了，但李大爷死活不肯走，说要看家。明远接过医疗包，转向受伤的王叔，我们得尽快处理伤口，洪水可能还会上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梦。雨薇按照明远的指示递工具、换绷带、安抚病人。她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如此镇定地面对鲜血和伤痛，更惊讶于明远在混乱中表现出的专注与温柔。他缝合伤口的手指稳健而精准，安慰病人时的声音低沉而令人安心。

    中午时分，雨势稍缓，但村主任带来了坏消息：洪水已经冲毁了南边的桥梁，通往镇上的路完全中断。医疗站里现在有二十多位村民，食物和药品开始紧张。

    我和几个年轻人去村委会拿储备粮。村主任说，许医生，这里交给你了。

    明远点点头，转向林小曼和雨薇：我们需要清点药品，优先保障心脏病和高血压患者的用药。另外...他犹豫了一下，杜小姐，也许你该考虑离开，趁现在还有路。

    雨薇直视明远的眼睛：我说过会帮忙。我不会走。

    明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那请你去整理一下二楼的床铺，老人和孩子们需要休息。

    雨薇转身上楼，听见身后林小曼压低声音说：明远，她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帮上什么忙而且她父亲一定急疯了...

    她比我们想象的坚强。明远的声音很轻，却让雨薇心头一暖。

    二楼有三个房间，雨薇尽可能地把床单铺平，把有限的毯子分配给老人和孩子。窗外，洪水已经漫到了村口，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树枝和杂物。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方被洪水围困的孤岛。

    杜小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雨薇转身，看到小芳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正是前几天送她野花的小女孩。

    小芳！你没事吧雨薇蹲下身，轻轻抱住女孩。

    奶奶说我们的房子被水淹了。小芳的大眼睛里盛满泪水，我的图画书都在里面...

    雨薇喉咙发紧：等水退了，我送你新的图画书，很多很多本，好吗

    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