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问题让周心怡心头一颤。

    她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女儿被风吹乱的刘海：因为叔叔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就像小雨有时会想起幼儿园的好朋友一样。

    小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又被路边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周心怡站起身，看见丈夫李铭站在不远处的车旁等着她们。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阳光下的笑容温暖而包容。

    聊完了李铭接过小雨的书包，轻声问道。

    周心怡点点头：嗯，只是叙叙旧。

    李铭没有多问，只是体贴地打开车门：小雨说想吃冰淇淋，我们回家路上买好不好

    好耶！小雨欢呼着爬进儿童安全座椅。

    回家的路上，周心怡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却停留在图书馆里许楠那双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十年了，他变了很多，又似乎一点都没变。西装革履下的他看起来事业有成，但眼角眉梢的疲惫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去年离的。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是多少不为人知的挣扎

    心怡李铭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要巧克力味还是味

    啊周心怡回过神来，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冰淇淋店门口，吧，和小雨一样。

    当晚，哄睡小雨后，周心怡独自来到书房。她从书架最上层取下一本旧相册，翻到高中毕业那页。照片上的许楠站在最后一排，阳光下的笑容灿烂得刺眼。她轻轻抚过照片，然后从钱包夹层里取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那是十年前许楠写给她的情书，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周心怡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是我。许楠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比白天更加低沉，希望没打扰你。

    周心怡将纸条放回原处：没有，小雨刚睡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女儿很可爱。

    谢谢。周心怡不自觉地微笑，她确实是我的骄傲。

    你丈夫看起来人很好。

    李铭是个很好的父亲和丈夫。周心怡的声音里满是真诚的幸福，这些年，我很幸运。

    又是一阵沉默。周心怡能听到电话那头轻微的呼吸声。

    许楠，她主动开口，你现在过得好吗真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还行吧。我爸的病稳定了，公司也上了轨道。就是...生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你前妻...

    性格不合。许楠简短地回答，她受不了我工作太拼命。其实她说得对，我总是在逃避什么。

    周心怡望向窗外的月光：我们都值得幸福，许楠。真的。

    我知道。许楠深吸一口气，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我很高兴。白天我说的那句对不起是认真的。

    我原谅你了。周心怡轻声说，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年轻时的我们，都做了当时认为对的选择。

    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周心怡温柔而坚定地打断他，许楠，我们现在都很好，不是吗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家庭。生活给了我们各自不同的礼物。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说得对。只是今天见到你，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是啊，转眼都十年了。周心怡微笑着说，许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把自己困在过去里。你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幸福。

    许楠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会试试。谢谢你，心怡。

    挂断电话后，周心怡在书桌前坐了很久。她想起大学时那个拼命打工、照顾父亲的许楠，想起今天重逢时他眼中的疲惫和释然。生活给了他们不同的道路，但每一条都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