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陆辰僵立在一旁像个木偶。
叫上阿姨和陆辰吧。我对着话筒轻笑,毕竟,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挂断电话时,一片瓷锋扎进白雅指尖。她浑身一颤,突然抬头死死盯住我。
我冲她晃了晃手机屏幕,那张染血侧脸的特写,在暮色里艳得像句诅咒。
楼上传来陆辰的脚步声,带着沐浴后的潮气。
我迅速切换成惊慌神色,扑进他怀里时眼泪恰到好处地坠落:阿辰,阿姨会不会告诉爸爸我好怕……
少年手忙脚乱地替我拭泪,丝毫没察觉,我的余光正盯着白雅攥紧的拳头——
她手背暴起的青筋,比陆辰的眼泪更让我愉悦。
2
鸿门宴
水晶吊灯的光太亮了,亮得能照见白雅领口遮不住的淤青。
她用了三层粉底盖住陆辰那一巴掌的指痕,却盖不住发抖的手——汤勺磕在骨瓷碗沿上,叮的一声,像是丧钟前奏。
辰辰脸上怎么弄的沈晏乔切牛排的银刀顿了顿。
陆辰喉结滚动,我适时用高跟鞋尖蹭了蹭他的小腿。少年脖颈瞬间泛起潮红,叉子上的芦笋掉进酱汁里,溅脏了白雅新买的香奈儿外套。
打球蹭的。我舀一勺蟹粉豆腐放进他碗里,指尖若有似无擦过他手背,我们阿辰啊,做什么都太拼命。
白雅的呼吸声陡然粗重,刀叉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锐响。我欣赏着她痉挛的嘴角,顺手把沾了酱汁的餐巾往陆辰唇边送:别动,沾到了。
沈晏乔的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扫射,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多可笑,三个月前他还搂着白雅的腰说辰辰就是亲儿子,此刻看陆辰的眼神却像看一条偷食的野狗。
星竹搬回来住吧。沈晏乔突然开口,你阿姨天天念叨家里冷清。
白雅刀叉脱手砸在盘子上,红酒泼出杯沿,在雪白桌布上漫成一片血泊。我托腮望着她笑:阿姨的手抖得厉害,要不要叫陈医生来看看
陆辰突然起身,椅子在地毯上拖出沉闷的摩擦声。
我去盛汤。他抓起白雅的汤碗,指节捏得发白。
我盯着他仓皇的背影,舌尖抵住上颚——该收网了。
爸,其实有件事……我垂眸搅动浓汤,让长发遮住翘起的唇角,陆辰最近总来我公寓,说怕我孤单。
白雅猛地站起来,餐巾带翻了红酒杯。1996年的拉菲顺着桌布淌下来,染红了她米色羊皮高跟鞋,像踩着一汪血。
沈星竹!她第一次当着沈晏乔的面连名带姓叫我,你明明答应过……
答应什么我无辜地眨眼,阿姨不是让我多关照弟弟吗
沈晏乔的巴掌比我想象中还快。
白雅踉跄着撞到酒柜,水晶杯叮叮当当晃成一片碎光。陆辰端着汤碗僵在厨房门口,滚烫的浓汤泼在手背上,烫出一片绯红。
教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沈晏乔扯松领带,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明天就送他去英国,省得丢人现眼!
白雅扑过去抓他衣袖,珍珠项链崩断在地,滚进桌底像一串苍白的眼珠:晏乔你听我说,辰辰他不懂事……
我起身绕过满地狼藉,轻轻握住陆辰烫伤的手。少年瞳孔里映出我虚假的泪光,滚烫的颤抖从指尖传到我掌心。
别怕。我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声说,姐姐不会让你走的。
他忽然反手攥紧我,力道大得发疼。我看清他眼底翻涌的绝望,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妈妈攥着药瓶的手也是这样青筋暴起,而沈晏乔在隔壁房间搂着新秘书说情话。
白雅的啜泣声中,我牵着陆辰往玄关走。沈晏乔的怒吼追上来:滚出去就别回来!
月光把我们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