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程野吞药。

    白色药片在他舌尖短暂停留，喉结滚动像吞下一颗星星。

    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的脆响中，他忽然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咖啡渍。

    抗组胺药。程野晃了晃药盒，腕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樱花过敏，就像某些小姑娘对芒果过敏还偷吃杨枝甘露。

    林小满后腰抵住冰凉的料理台，他指尖残留的药片苦香在鼻尖萦绕。

    程野的拇指按在她下唇，突然俯身逼近：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见面都在发抖吗

    走廊传来脚步声的刹那，林小满慌乱中打翻糖罐。

    方糖坠地的声响里，程野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程氏科技周年庆的请柬镶着金箔边，林小满对着化妆镜第三次补口红。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她正踮脚去够卡在锁骨后的项链搭扣。

    别动。程野的气息裹着雪松香水笼罩上来，指尖擦过她后颈皮肤。

    这是祖母绿矿脉切割的锁扣，会划伤天鹅颈。

    林小满屏住呼吸，镜中倒映出他垂眸时颤动的睫毛。

    程野今天穿着枪驳领燕尾服，暗纹刺绣沿着脊柱蜿蜒，像条蛰伏的龙。

    宴会厅水晶灯骤然亮起的瞬间，林小满看清红毯尽头的中年女人。

    程野母亲鬓间的翡翠发簪泛着冷光，与程野耳骨上那枚银色耳钉如出一辙。

    程氏需要的是能在董事局投赞成票的姻亲。

    保养得宜的手指轻叩香槟杯，冰碴在杯壁撞出细响。

    林小姐知道野儿上周刚拒绝和赵氏千金的订婚宴吗

    林小满握紧桌布下的录音笔，那是程野送她的入职礼物。

    此刻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仿佛在嘲笑她竟相信灰姑娘的水晶鞋。

    洗手间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眶，隔间里传来两个名媛的嗤笑：

    听说程总亲自教那记者用光谱分析仪真当自己是《罗马假日》里的公主

    手机在掌心震动，程野发来定位：

    露台，第三根罗马柱后。

    林小满转身时撞到侍应生，红酒渍在裙摆绽开暗红的花。

    月光浸透程野的丝绸领巾，他握着镊子给白孔雀理羽的动作突然顿住：

    她们说的订婚宴......

    是母亲安排的商业联姻。

    程野扯开领巾，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形似电路板焊接痕迹。

    十四岁那年我拆了订婚宴的音响系统，这是父亲留下的纪念。

    林小满的指尖即将触到疤痕时，程野的手机屏亮起。

    锁屏照片里穿马术装的女孩正亲昵地挽着他手臂，拍摄日期显示昨天。

    暴雨倾盆而至，程野将西装外套罩在她头顶。

    林小满在雨幕中后退，看见他身后浮现巨大的家族徽章投影

    ——双头鹰衔着微芯片，利爪碾碎满地紫阳花。

    程野！

    程母的怒喝穿透雨帘，六个保镖形成人墙。

    你父亲的心电图还在监护室跳着，你要让程氏变成科技圈的笑话吗

    林小满在便利店暖光里擦拭湿发，手机弹出特别关注推送。

    财经头条照片上，程野正为赵氏千金调整VR眼镜，修长手指悬在她太阳穴上方，如同对待精密仪器。

    梅雨季的潮湿渗入骨髓，林小满在茶水间搓着发麻的手指。

    手机弹出程野的日程提醒——今晚八点，赵氏集团慈善晚宴。

    她盯着置顶聊天框里三天前的对话记录，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程野发来的坂本龙一未公开曲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