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去利港大厦，能不能请你帮个忙，送我过去

    他语速极快，眼神里的焦急不加掩饰。苏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紧握的拳头，那股子急切不像是装出来的。她犹豫了一下，瞥了眼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上车吧，我赶时间。

    吉普车在颠簸的马路上疾驰，秦天紧紧抓着车门把手，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利港大厦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当年利港最高的建筑，此刻在他眼中却像一座催命的墓碑。

    前面路口右拐！

    秦天突然喊道。苏晴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刚停稳，秦天就拉开车门冲了出去，甚至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他冲进大厦，电梯还在维修，只能沿着消防楼梯往上爬。汗水浸透了校服，胸腔像要炸开一样疼，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四楼、十楼、十八楼……

    每上一层，时间就像被拉长了一倍。

    终于，他撞开天台的铁门。

    风猛地灌了进来，带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天台边缘，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是父亲秦建国，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凌乱，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文件。

    爸！

    秦天嘶吼出声，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秦建国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眼眶通红，胡子拉碴，完全没有了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企业家模样。看到秦天，他愣住了：小、小天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高考吗

    高考哪有你重要！

    秦天一步步走近，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爸，你是不是想说纺织厂破产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秦建国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完了，全完了……

    几十年的心血，说没就没了……

    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他说着，竟真的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就是数十米的高空。

    爸！

    秦天心脏骤停，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做出安抚的姿势，你别激动！不就是破产吗多大点事儿！你当年能白手起家赚下百万身价，现在照样能东山再起！

    你懂什么！

    秦建国苦笑着摇头，这次不一样，是美国人搞鬼，他们恶意压价，还反告我们侵权，要赔一大笔钱……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美国人

    秦天眼神一凛，四十年后的记忆碎片瞬间拼接起来。他想起上一世父亲破产的细节，确实与一家美国公司有关，只是当时他年纪小，并未深究。看来，这场危机从一开始就不简单。

    爸，钱的事你别管，

    秦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你就当是给我个机会，让我来解决。你只要好好活着，看着我怎么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秦建国愣愣地看着儿子，眼前的秦天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坚定，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你……

    秦建国迟疑着，你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总会有的，

    秦天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斩钉截铁，但前提是你得下来。你要是跳下去了，我就算考上再好的大学，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有你一个爸爸！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秦建国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想起了儿子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撒娇的模样，想起了妻子临终前让他好好照顾儿子的嘱托。是啊，他怎么能这么自私，丢下唯一的儿子不管

    爸……

    秦天见他松动，趁热打铁，你就当是为了我，再信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