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而且那个手串我貌似有些眼熟,可是浑浑噩噩的脑袋就是让我想不起来。
但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当她俯身对垂死的矮个子男生说话时,我的耳朵就像被灌了铅。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看见矮个子男生突然瞪大的眼睛和剧烈抽搐的嘴角。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什么是威胁是忏悔还是...某个更可怕的秘密
我起身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血腥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对面铺位上,两个室友的鼾声此起彼伏,让我误以为起了个大早。直到摸到枕边的手机,刺眼的屏幕显示着周六7:23——原来是个不用上早课的休息天。
我重重地栽回枕头,羽绒被掀起一阵细微的尘埃。虽然困意犹在,但眼皮却像被胶水黏住般怎么也合不上。这时下铺传来窸窣的响动,山子那圆滚滚的身影慢吞吞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我张了张嘴想问他今天的安排,却见他顶着两个乌青的眼袋,像具行尸走肉般拖着步子挪向卫生间,拖鞋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声响。
算了。我嘟囔着躺下翻了个身,掏出手机。王者农药的登录音效在寂静的寝室里格外清脆,蓝光映在我憔悴的脸上。手指机械地点着屏幕,心里却清楚——这些虚拟的厮杀,不过是用来麻痹那些挥之不去的血腥记忆罢了。
上午我起床没有吃东西,破天荒地钻进市中心最喧闹的商场。平日最厌恶这种摩肩接踵的地方,此刻却觉得鼎沸的人声格外安心——至少能冲淡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血色记忆。
旋转门将空调的冷风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任由橱窗里模特身上的当季新款在视网膜上留下斑斓色块。三楼的女士专区飘来甜腻的脂粉香,几个妆容精致的柜姐正在给顾客试色,唇膏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
小哥需要看看新款运动鞋吗导购的声音让我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对着某品牌橱窗发呆,玻璃倒影里是个眼窝深陷的憔悴男生。我仓促摇头,转身扎进涌动的人潮。在电梯转角,一抹亮色突然闯入视线——是个穿着露背装的姑娘,后颈的碎钻项链随着步伐闪烁,像极了那晚血泊里反光的匕首。
我攥紧购物袋,突然觉得商场空调开得太足了。
我坐电梯来到了一楼,仓皇推着旋转门,当出来的瞬间,盛夏的热浪劈头盖脸砸来。取出购物袋里的打包盒还冒着热气,咬了一口的虾饺渗出油渍,在纸盒上洇出昏黄的痕迹。电梯里那个女孩脖颈的反光,像根刺似的扎在视网膜上——那根本不是碎钻,分明是梦中匕首的寒光在记忆里作祟。
商场空调的余凉还黏在背上,转眼就被太阳烤化成冷汗。我站在公交站牌下机械地咀嚼食物,尝不出任何滋味。对面橱窗的模特穿着血红色的连衣裙,塑料眼珠反射着正午的阳光。突然想起那个满嘴血沫的男生,他最后的口型是不是在说救我
71路公交车碾着碎影驶来,我逃也似地跳上车,把商场、红裙和所有像血的颜色统统甩在身后。
午后的网吧里,我蜷缩在皮质转椅上,屏幕蓝光在镜片上投下两片灰翳。连续五夜的噩梦像抽水泵般榨干精力,连打游戏时手指都在发抖。耳机里队友的咒骂声渐渐远去,眼皮沉得像是挂了秤砣——这具身体显然已经到极限了。
走出网吧时夕阳正毒,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远处的宿舍楼轮廓。我摸着发烫的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在通讯录家的号码前停住手指。虽然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但那些重复的、带着血腥味的梦境,还有每天清晨仿佛被卡车碾过的酸痛感,实在无法用科学解释。或许...该让老家那个常给村民看癔症的陈瞎子看看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等几天在说吧,真的不想让家里的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