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前挂的吊瓶。

    护士长捏着记录本的手骤然收紧，钢笔尖在药物过敏栏戳出个黑洞。走廊尽头传来徐凤兰尖利的笑声，混着搪瓷缸磕碰声：我们秋丫头就是娇气，当年她妈喝农药都没这么金贵！

    玻璃药瓶突然炸裂，淡黄色液体顺着床单蔓延。苏晚秋在护士惊呼声中滚下床，右手精准按住碎玻璃——这是前世在矿井下练就的本能。鲜血浸透的纱布里，她摸到顾沉舟军装掉落的山楂糖，锡纸背面用俄文刻着1943.黑峰口。

    深夜

    苏晚秋被墙缝渗入的凉意惊醒。石灰剥落的墙皮上，有节奏的敲击声像心跳般传来：

    ·-·-·-（救命）

    -·-·--（别喝）

    她颤抖着摸出枕头下的钢笔，用笔帽在暖气管上回应：

    ·--·-（是谁）

    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顾沉舟拄着拐杖的影子投在磨砂玻璃上，军装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他弯腰拾起徐凤兰落下的巫蛊人偶，从棉花填充物里抽出一张泛黄的《顶替下乡同意书》——签字栏赫然是她生母林若梅的名字。

    1943

    年黑峰口气象站，他的声音裹着西伯利亚寒流般的冷意，你母亲不是自杀。

    …

    村民大会当天，徐凤兰特意换上崭新的列宁装，胸前的毛主席像章擦得锃亮。她将空白账本摔在祠堂供桌上，泪水说来就来：天地良心，我徐凤兰要是贪过知青一分钱，就叫我被雷劈死在这！

    苏晚秋突然掀开神龛红布。

    去年

    7

    月

    15

    日，她指尖划过被香灰覆盖的承重梁，村会计用石灰水在这里记过一笔——收购知青口粮

    2375

    斤，实际入库

    892

    斤。

    暴雨穿透瓦片浇在梁上，隐形字迹如血泪般浮现：

    【徐凤兰私吞

    1483

    斤，其中

    800

    斤换金条藏于灶台第三块砖下】

    祠堂炸开锅时，顾沉舟正用军靴碾碎徐凤兰掉落的金耳夹。镀金层裂开，露出里面微型胶卷——正是林若梅失踪前拍摄的气象武器分布图。

    这是要遭天谴的！

    徐凤兰疯扑向燃烧的账本，却被苏晚秋用火钳抵住咽喉。

    您不是说贪钱就天打雷劈

    她将《工资代管协议》折成纸船，巧了，今天气象站预报有雷暴。

    沼气池在雷击中轰然炸开，气浪掀飞徐凤兰的假发，露出后脑缝合的伤疤——那是

    1943

    年黑峰口间谍灭口的弹孔。

    漫天纸灰如黑蝶纷飞，苏晚秋踩住她抽搐的手：当年你往我妈中药里掺砷霜，也是这么按着她手盖的指印吧

    顾沉舟的军用水壶突然滚落，壶身弹孔渗出暗红液体。苏晚秋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她前世遗书里写的配方：

    【血水混合硝酸甘油，遇明火可引爆全场】

    2

    毒蜂陷阱

    蝉鸣撕开盛夏的正午，苏晚秋蹲在知青点院墙外，看着蚂蚁列队爬过搪瓷饭盆的豁口。

    盆底残留的玉米糊凝结成黄白色痂块，像极了徐凤兰抹在《工资代管协议》上的糨糊。

    苏晚秋！磨蹭什么呢

    生产队长踹翻晒谷耙，扫盲班黑板报就等你画刊头！

    她攥紧从祠堂顺走的半截粉笔，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断口。

    前世也是这样，徐凤兰买通生产队让她包揽所有宣传工作，等她累得眼底出血，继母却拿着她的劳动奖状给弟弟换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