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晗的睫毛膏又晕染了。

    她对着卫生间镜子歪头调整角度，刷头在眼下洇出小块黑影，像被人揍了一拳。

    我蹲在马桶盖上泡方便面，蒸汽模糊了镜片，听见她突然开口：我下周和子轩去丽江玩。

    面叉

    当啷

    掉进碗里，滚烫的汤泼在键盘上，W

    键黏糊糊地陷进去。我盯着她后颈新纹的小玫瑰上周她说那是

    闺蜜一起纹的友谊印记，此刻在浴霸暖光下泛着粉红，像道新鲜的伤口。

    你们俩

    我扯过毛巾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转身时睫毛膏忽然凝在一块，成了两根蟑螂须：还有文文她们啊，五个人呢。

    塑料瓶在台面上磕出脆响，她往手腕喷了徐子轩送的斩男香前调是我讨厌的柑橘味。

    我盯着她手机屏幕。锁屏壁纸还是去年在欢乐谷拍的，她骑在我脖子上比耶，身后过山车正在俯冲。此刻屏幕亮起，是徐子轩发来的消息：攻略做好了。

    消息框右上角标着小红心，像滴没擦干净的鼻血。

    五个人

    我踢开脚边她的粉色行李箱，拉链钩住半截护士服，上次你发烧，是谁背你去的急诊

    徐子轩怎么了

    她弯腰整理内衣，Bra

    带在后背勒出两道红痕，你能不能别这么狭隘我们认识七年了，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面汤在键盘缝隙里结了痂。我想起她大二那年肺炎，我在外地参加比赛，是徐子轩连续三天在医院陪床。后来她轻描淡写说

    男闺蜜照顾一下很正常，却没提他在病房打地铺时，把自己的枕头让给她。

    他追过你三次。

    我抢过她手里的防晒霜，泵头在指间硌得生疼，你自己说的。

    那都是高中的事了！

    她猛地拽回瓶子，防晒霜喷在我手背上，凉津津的像眼泪，再说了，你大学不是也有个总借笔记的女生你们还单独去图书馆

    那是学习！

    我提高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你们要去旅游！孤男寡女去丽江

    啪

    的一声，徐晓晗把口红拍在台面上。豆沙色膏体断成两截，像她每次说谎时都会抿紧的嘴唇：我订的是双床房，民宿老板是文文的表姐，全程有人看着我们。你要是非这么小心眼，那我不去了行不行

    她抓起断口红往垃圾桶里扔，银色外壳滚到我脚边。我看见垃圾桶里有张揉皱的纸巾，上面沾着淡金色液体和徐子轩朋友圈里那瓶玫瑰精油一个颜色。

    行。

    我弯腰捡起口红，金属外壳还带着她的体温，你去玩吧，注意安全。

    她愣了一下，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我转身走出卫生间，听见她在身后轻声骂了句

    神经病。客厅窗帘没拉严，斜斜切进道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行李箱上拉链没完全拉上，露出一角男士泳裤，藏蓝色，裤腰上绣着朵小玫瑰。

    客厅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我盯着徐晓晗行李箱缝隙里露出的男士泳裤，喉咙像被那截断口红梗住。她跟着走出卫生间，发梢还滴着水，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她抓起沙发上的吹风机，刺耳的嗡鸣声中，她提高音量，从高中到现在，我和子轩清清白白，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龌龊事

    我把沾着防晒霜的手背在裤子上蹭了蹭，凉意渗进布料：清清白白那为什么要瞒着我是两个人去

    一开始就打算五个人！

    吹风机突然停了，她转身时发梢甩出几滴水珠，是文文她们临时有事，我怕你瞎想才没说！

    我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