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小满将婴儿放在当年大哥用过的观测椅上。青铜制的赤道仪突然自动旋转,锈迹剥落后露出刻满虫洞参数的内圈。婴儿抓住目镜筒的刹那,射电望远镜阵列集体转向天鹅座方向,接收到的微波背景辐射谱线竟与摇篮曲的声纹完全吻合。
尿布报警器响起时,北斗七星刚好移至天窗正中。林小满在应急灯下更换尿布,发现排泄物中的微生物正在组成动态拓扑结构。她用棉签蘸取少许样本,棉纤维突然碳化成石墨烯薄膜,表面浮现出曲率引擎的粒子加速公式。
军方的热成像仪锁定她们的位置时,婴儿突然发出咯咯笑声。林小满怀中的《儿歌三百首》无风自动,书页间飘落的育儿须知背面显影出反物质燃料配比表。她跟着重新排列的歌词哼唱,脚下的木地板突然量子化,露出埋藏的三叉戟II型运载火箭残骸。
抓住那个怪物!防暴盾牌撞碎观测室大门的瞬间,婴儿的胎发突然暴长成发光纤维,在林小满腰间织出引力缓冲网。追兵的能量武器在触及婴儿口水泡泡时全部哑火,泡泡表面映出参宿四即将爆发的倒计时。
林小满跳进火箭推进器舱口时,婴儿的哭声激活了休眠三十年的导航系统。控制屏亮起的绿光照亮舱壁的刻痕——那是大哥年轻时用瑞士军刀刻的婚礼倒计时,此刻正在重组成星际迁徙的霍曼转移轨道参数。
推进器点火的轰鸣声中,尿布上的排泄代码开始同步倒计时。林小满将婴儿绑进航天座椅,发现安全带锁扣正是当年大哥送给苏婉的婚戒形状。透过舷窗看去,整个天文台正在坍缩成奇点,追击者被时空涟漪定格成琥珀里的昆虫。
大气层摩擦使舱壁泛出暗红,婴儿却兴奋地挥舞着嵌有陨石碎片的摇铃。林小满的平板电脑自动播放起当年哥嫂的婚礼录像,当画面进行到交换戒指时,苏婉的头纱突然闪现出与婴儿尿布相同的二进制流光。
平流层的极光异常明亮,婴儿的胎记开始与极光频率共振。林小满发现操作手册夹页里藏着褪色的B超照片,原本模糊的胚胎影像此刻清晰显示出三对发光触须。当飞船突破卡门线,尿布警报器再次响起,排泄物在失重环境中组成立体的星际港口导航图。
欢迎登上星环号。突然激活的AI用大哥的声音说话,全息投影在仪表盘上方拼出苏婉的实时影像——她正在某颗气态行星的卫星基地哺乳,半透明的胸腔里,双螺旋心脏泵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甲烷。
婴儿突然挣脱安全带,漂浮到舷窗前拍打玻璃。林小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国际空间站的机械臂正在组装巨型基因库,冷冻舱里沉睡的胚胎全都长着发光的三角胎记。当飞船掠过月球暗面,环形山的阴影里浮现出七个排列成北斗状的外星育儿舱。
深空辐射使哺乳袋里的配方奶发生聚变反应,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更换冷却装置时,婴儿突然哼出变调的摇篮曲。音波在舱内形成驻波节点,休眠舱的盖板自动弹开,露出里面与大哥基因匹配度99.9%的克隆体培养槽。
NASA的拦截指令在通信屏上闪烁三秒后自动销毁,林小满看见婴儿的瞳孔里掠过二十个不同物种的星际混血儿影像。当飞船突入小行星带,尿布上的排泄代码突然开始直播地球上的新闻发布会——五角大楼发言人正指着她们的照片宣称这是生物武器试验事故。
重力异常预警响起时,婴儿正用口水在观察窗上画门。林小满惊觉那扇门正在实体化,门外漂浮着三年前失踪的航天飞机残骸。透过破碎的舷窗,她看见大哥的遗体被包裹在发光茧中,胸前的航天局徽章已变异成星际联邦的纹章。
在穿越奥尔特云的瞬间,摇篮曲的振幅终于达到临界值。婴儿撕下尿布抛向虚空,排泄物在绝对零度中结晶成跃迁引擎的启动密钥。林小满按下苏婉全息影像叮嘱的红色按钮时,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