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刺耳，陈生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记忆最后的画面是楚幼辞哭红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杏眼此刻蓄满泪水，泪水滚落在他逐渐冰凉的手背。

    滴——

    混沌中突然涌入刺眼的白光，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混着蝉鸣涌入耳膜。陈生猛地睁开眼，被阳光晃得眯起眼睛。浅蓝色校服袖口沾着圆珠笔油，前排男生后颈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空气里飘着油墨味的试卷——这是2012年的春天。

    喂！胳膊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带着茉莉花香的发丝扫过鼻尖，你真要把这个送给慕林雪

    陈生机械地转头，看到少女气鼓鼓的脸。十六岁的楚幼辞扎着高马尾，校服领口露出纤细的锁骨，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睫毛上跳跃。记忆里最后那声撕心裂肺的陈生与眼前清脆的嗓音重叠，让他喉头发紧。

    课桌上躺着蓝丝绒首饰盒，里面是他在精品店橱窗前徘徊三个月才买下的银镯。前世的今天，他当着全班的面被慕林雪拒绝，那个总爱穿白裙子的校花轻蔑地说：这种地摊货也配送我

    不要了。陈生啪地合上首饰盒，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记得后来这个镯子被楚幼辞捡走，直到十年后在病房里，他看见她腕间早已氧化发黑的银饰。

    楚幼辞瞪大了眼睛，鼻尖的小痣跟着皱起：你中邪啦上周还说非她不娶...

    突然发现，陈生把盒子推到她面前，故意拉长语调，有些人值得更好的。

    少女耳尖瞬间通红，手忙脚乱地把盒子塞进书包，课本哗啦啦掉了一地。前排的胖子转过来起哄：辞姐脸怎么这么红被楚幼辞抓起橡皮砸中脑门。

    数学老师夹着三角板走进教室时，陈生还在恍惚。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写着距高考98天，同桌在草稿纸上画小猪，窗外玉兰花开得正好。他狠狠掐了下大腿——会痛。

    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高考后楚幼辞全家搬迁，母亲跪在放贷人面前哀求，化疗时女友决绝离去的背影...陈生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既然重来一次，那些错误绝不会再犯。

    陈生！粉笔头精准命中额头，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怒目而视，这道题选什么

    全班目光聚焦而来。陈生看向投影幕布，椭圆方程题安静地躺在PPT上。前世堕落后的他当然不会，但三十岁的灵魂记得，这道题是当年高考原题。

    C选项。他从容答道，长轴长是2√5。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楚幼辞偷偷竖起大拇指，眼睛弯成月牙。前座的慕林雪回过头，目光里带着诧异。陈生这才发现，记忆中完美无瑕的校花，其实鼻梁有点歪。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响起了放学的铃声，放学铃连续响了三声。

    放学铃响到第三声时，陈生正盯着楚幼辞后颈细小的绒毛发呆。前世的记忆如潮水退去后，十六岁的身体里装着三十岁的灵魂，连呼吸都带着错位的眩晕。

    喂！少女突然转身，马尾辫扫过他摊开的练习册，说好要给我讲椭圆焦点的！

    陈生望着她推过来的草稿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坐标系。前世楚幼辞总说自己数学不好，可后来他才知道，那年高考她数学考了142分——比他高出整整六十分。

    先求参数方程...他随手抽过铅笔，笔尖在阳光里划出细碎的金粉。楚幼辞突然凑近，洗发水的茉莉香混着柠檬糖的甜味扑面而来，他手一抖，辅助线画成了波浪。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口哨声。

    三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斜倚在走廊，为首的刀疤脸正把烟头按在窗台上。陈生瞳孔骤缩——是虎哥，前世带他混夜场的混混头子，后来因为故意伤人进了监狱。

    生哥！虎哥咧开嘴，露出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