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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永远记得那个飘着咸腥雾气的清晨。当冲击钻凿穿安徽路地底最后半米混凝土时,暗红色海水突然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工长老张抹了把溅在安全帽上的水珠,突然发现那些水珠正在帽檐上蠕动,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胚胎。

    这他娘的是……

    他后退时踩到块凸起的青石板,1914年的德文刻痕在晨光中泛着幽绿。

    我蹲下身用袖子擦拭,手指突然被看不见的利齿咬住——那些字母在流血。

    暗渠深处传来管风琴般的轰鸣,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腐败的鲸脂气味。

    我们顺着安全绳下滑,头灯照亮了直径三米的蛋形管道,德制水泥表面布满血管状凸起。

    在某个Y型岔口,老张的撬棍突然被吸进墙上的肉膜,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威廉·海因茨,1908年受聘于胶澳总督府……

    我念着油纸包里的工程师证件,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穿立领制服的男人左眼位置是个蠕动的海星。

    包裹里还有卷浸泡过沥青的羊皮纸,展开时数十只透明虾苗从经纬线间跌落。

    管道尽头的水潭突然沸腾,浮上来半具穿着德军制服的骸骨。

    森白的指骨紧扣着青铜罗盘,表盘上不是方位刻度,而是七颗以人齿镶嵌的星图。

    当我触碰那个罗盘,1914年的炮火声穿透耳膜。

    ……

    海因茨站在U型潜艇的潜望镜前,看着青岛湾泛起诡异的磷光。

    昨夜打捞上来的石碑正在底舱渗血,那些楔形文字在月光下会幻化成章鱼触须。

    他摸了摸左眼的绷带,那里寄存着从即墨古墓挖出的星之眷族幼体。

    雨水管道必须延伸至海底。

    他在工程日志上写道,羽毛笔尖不断滴落黑色墨汁,那些东西在召唤我……

    舷窗外,施工中的排水口探照灯照亮了海底的巨石阵,六边形石柱上锁着上百具缠满海藻的尸骸,全都保持着向中心祭坛跪拜的姿势。

    暴雨夜的地下神庙里,海因茨将最后一个中国劳工钉上黄铜齿轮。

    当血水注满沟槽,雨水分流闸门上的克苏鲁浮雕突然转动眼球。

    整座青岛港开始下沉,德制灯塔的光束在海雾中扭曲成绿色藤蔓,缠住了正在撤离的日军巡洋舰。

    我跪在2025年的市政档案馆里,泛黄的《胶澳发展备忘录》正渗出黑色黏液。

    第113页夹着张德军解剖图,人体器官被标注成排水管件:心脏是减压阀,小肠是螺旋滤网,而大脑位置画着枚衔尾蛇图腾。

    栈桥东侧的入海口开始喷发甲烷气泡,晨练的人们在雾气中消失,只留下满地嵌着珍珠的皮鞋。

    当第一个长满藤壶的穹顶建筑浮出海面,我的手机收到段视频:1914年的海因茨正在2025年的香港中路铺设管道,每块砖石缝隙都嵌着人牙。

    昨夜挖出的油纸包在保险柜里鼓动,德国军装下已不是人类躯体。

    当那些覆盖鳞片的触须刺破封印,我最后看了眼窗外,胶州湾的海平面正在垂直上升,浪尖上矗立着无数德式尖顶教堂,彩窗里晃动着非欧几里得轮廓的阴影。

    档案室的日光灯管突然开始频闪,玻璃柜里的《胶澳气象记录》无风自动。

    我按住第43页的暴雨观测图,手指突然陷入发霉的纸浆,1914年8月23日的降水曲线正在皮下血管里游走。

    李主任推门时带进的海风腥得反常,他警服肩章上沾着发光浮游生物。

    栈桥……栈桥底下……

    这个退伍老兵的眼白爬满血丝,袖口露出半截纹身:被铁链贯穿的八爪鱼竟是德制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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