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胃出血还抽烟
我攥紧傅斯年给的薄荷糖,锡纸在掌心硌出红印。
上个月他胃疼到蜷在办公室地毯上,是我连夜送他去医院,现在那件沾了威士忌的衬衫还泡在我家洗衣机里。
顾言澈忽然掐灭烟头逼近,雪松香水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苏晚意,你宁愿跟个陌生人走!
他腕上平安绳的红线褪成暗褐色,像我十八岁弄丢的那条。
顾总该操心的是沈小姐的钢琴独奏会。
我摸出手机亮出推送,屏幕光照亮他眼底蛛网般的血丝。
新闻照片里沈念薇颈间的玉兰钻石,正贴在他此刻剧烈起伏的胸口。
他突然攥住我手腕按在墙上,输液留下的淤青在冷白皮肤上泛紫:
当年你烧掉offer时,怎么不这么清醒
顶灯在他睫毛投下颤动的影,像极了那个暴雨夜他把我抵在画室门后时,窗外摇晃的树影。
顾言澈,废墟里开不出玫瑰。
我摸黑按下电梯键,手机屏幕跳出傅斯年的消息:
【你的《仲夏夜》在我书房醒酒器旁,很像某人眼角的泪痣】。
玻璃轿厢门映出我未卸的烟熏妆,原来遮了十年的红痣,本就是最锋利的钩。
顾言澈突然擒住我手腕按在墙上,平安绳的红线褪成暗褐色,勒进我新烫的玫瑰纹身:
苏晚意,你现在像只野猫。
他指尖擦过我眼尾,那里还残留着未卸的亮片眼影。
我偏头躲开他沾染威士忌的呼吸:
野猫至少不用替人收拾烂摊子。
上周台风天,他凌晨三点打电话让我送胃药,开门时怀里还搂着穿他衬衫的小模特。
感应灯倏然熄灭,黑暗中响起金属坠地的清响。
我抬脚踢开滚到角落的打火机,那个刻着澈字的旧物,终于和十八岁淋雨送来的素描本一起,永远沉入记忆的深潭。
下个月画廊开业...
他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油画布。
与我无关。
我摸黑按下电梯键,顾总不如操心沈小姐的独奏会,听说您拍了架施坦威
8
晨光刺破云层时,新来的助理正在擦我的工位。
男孩转身露出虎牙:
苏姐,我是来交接的李凯。
他递来的拿铁杯壁还凝着水珠,和顾言澈惯喝的冰美式截然不同。
苏姐,可以麻烦你帮我送咖啡进去吗
看见办公室坐着的人时,我的脑袋一阵大。
咖啡杯磕在骨瓷碟上发出轻响时,我瞥见傅斯年西装领口的蓝宝石领针。
那抹幽蓝像极了十八岁那年,顾言澈从我颜料盒里偷走的群青。
苏秘书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傅斯年端起咖啡时,尾戒在杯沿敲出清脆的颤音。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他镜片后的眸光却比雨丝更缠绵,
上周在警局,苏小姐的烟熏妆更配这蓝山。
顾言澈突然合上财务报表,钢笔尖在实木桌面划出刺耳鸣叫:
傅总对咖啡还有研究
他腕间的平安绳突然崩断,朱砂珠子滚落到傅斯年脚边。
我弯腰去捡时,傅斯年皮鞋尖轻轻抵住一颗珠子:
苏小姐知道吗蓝山咖啡豆要长在海拔两千米的火山灰里...
他俯身时雪松气息拂过我耳垂,
就像有些人,注定要在废墟里开花。
茶水间的自动咖啡机发出空洞的嗡鸣。
我对着镜面补口红时,傅斯年倚在门框上抛玩着那枚蓝宝石领针:苏小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