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至会割伤试图靠近的手。
我和她之间,已经隔了太远的距离,不仅仅是即将到来的万里之遥,更是心理上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没有再见过她。甚至在我收拾好行囊,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前往机场,登上飞往异国的航班前,也没有去和她做任何形式的告别。
这不是狠心,更不是报复。
而是我知道,任何形式的接触和告别,都可能再次将我拖入那个消耗我、拉扯我的情感泥潭。
我需要彻底的切割,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不带任何负担的新生。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透过舷窗,看着脚下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变成模糊的色块,心中百感交集。
有对过去的彻底告别,有对未知未来的无限憧憬,还有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水底的暗流,悄然涌动。
我并不期望周玉芬能够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有些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将自己的偏执和错误合理化了太久,已经彻底失去了自我反思和共情的能力。
她的结局,无论多么凄凉,都是她自己一步步选择、一手造成的。
我所做的,只是在她试图将我一起拖入她那黑暗、扭曲的深渊时,拼尽全力地奋力挣脱,并将她推回了她本该在的那个充满抱怨、失意和孤独的位置。
我夺回了我的人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国外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充满了语言、文化和学业上的挑战,但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自由感。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知识,努力学习专业课程,积极参加各种校园活动和社团,结交来自世界各地的、有着不同背景和观念的朋友。
在这里,我第一次可以毫无顾忌地选择自己喜欢的衣服,哪怕是周玉芬曾经嗤之以鼻的奇装异服;第一次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观点,而不必担心被指责为叛逆或不懂事;第一次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规划属于自己的学业、事业和人生未来。
我最终选择了攻读艺术心理学硕士学位。或许是过去的经历,让我对人性的复杂、原生家庭的影响以及心理创伤的疗愈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和兴趣。
我希望在未来,能够用我所学到的知识和自身的经历,去帮助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正在遭受或者曾经遭受过精神控制、情感虐待的人们,帮助他们找到挣脱束缚、疗愈创伤、重获新生的力量和勇气。
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周玉芬,想起那个曾经让我爱恨交织了二十多年的母亲。
但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自身力量的增长和视野的开阔,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淡化了。
我不再恨她了。
当一个人真正强大起来,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能够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时,那些曾经的伤害,就如同已经愈合的伤疤,虽然依旧存在,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却已经不再疼痛,不再能轻易地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和情绪。
我甚至会对她,产生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她将自己的一生都困在了过去的失意、现实的抱怨和对未来的恐惧中,又试图通过牢牢控制我的人生来填补她内心的巨大空虚和不安全感,最终却落得个众叛亲离、形单影只、孤独终老的下场。
这何尝不是一种深刻的悲哀她亲手毁掉了唯一可能在晚年陪伴她、关心她的人。
但我清楚地知道,怜悯不等于原谅,更不等于要重蹈覆辙,回到过去那种令人窒息的关系中去。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她选择了用错误的方式去爱,去生活,去对待身边的人,那么她就必须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相应后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