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砂胭脂味扑鼻而来:您家老秦当年喝的药渣,我今早瞧见在周医生家花盆里。她旗袍盘扣上粘着枯叶,叶脉血丝似的纹路拼出7.15。
拆迁队的挖掘机在远处轰鸣。苏晚晴摸到口袋里的匿名举报信,茶渍在信封上晕成蝴蝶形状——这是今早在信箱里发现的,里面装着半张烧焦的孕期B超单,患者姓名栏写着张婉茹。
2
夜莺啼
李牧云的获奖感言说到文学照亮人性深渊时,吊灯开始往下掉水晶渣。颁奖厅突然漫起福尔马林的气味,他看见张婉茹坐在第一排,月白旗袍襟前别着滨城文学院的校徽——那是他们初遇时她戴的旧物。
真正的创作如同...他的领结突然绞紧喉结,西装内袋的丝帕发烫。1998年那个梅雨季,产房外的长椅被血污浸透,他攥着婉茹的书稿往公文包里塞时,发现扉页题着致未出世的夜莺。助产士的尖叫就在这时刺破雨幕:大出血!O型血告急!
镁光灯突然集体爆闪。李牧云踉跄着撞翻奖杯,在轰鸣声中听见婴儿啼哭与火焰噼啪声交织。观众们惊恐地发现,这位文坛新贵正用获奖证书拍打裤脚——那里根本没有什么蔓延的血迹,只有他当年在火场被灼伤的旧疤。
让让!救护车闯过三个红灯。林晓梅的白鞋踏在急救床滚轮上,鞋帮残留的暗红蹭过李牧云的手背。他恍惚看见二十三年前的自己,正把安眠药瓶塞进婉茹冰冷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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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把生锈的手术刀。李牧云在ICU醒来时,心电监护仪的绿光正勾勒林晓梅的侧脸。她调整输液管的动作让PVC管泛起珍珠光泽,恍如婉茹当年摆弄诗稿时的钢笔尖。
李老师认得这个吗林晓梅忽然掀起左袖,烧伤疤痕扭曲成《夜莺与玫瑰》的段落。这恰是他从婉茹孕期日记里剽窃的章节,此刻正随心率波动起伏,仿佛字句在皮下蠕动。
1998年的雨声穿透时空。他想起婉茹阵痛时的指甲抠进他手背,产房窗口的爬山虎在雨中疯长。孩子右肩...助产士的话被火警铃斩断。等回过神来,香烟头已引燃氧气瓶旁的纱布堆,婉茹的书稿在火中蜷成灰蝶。
您昏迷时一直在喊截稿日。林晓梅的注射器针尖抵住他静脉,像当年婉茹的钢笔戳在稿纸上,就像催产时说的再坚持一章就好。
病房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李牧云看见她护士服口袋露出的信纸——泛黄边缘烧焦的《灰烬里的心跳》,正是婉茹在孕晚期写的长诗:谎言织就的襁褓裹住啼哭我们在灰烬里打捞心跳的韵脚...
病人需要静养。周明远挟着病历本闯入,白大褂沾着褐色污渍。他写李牧云三个字时笔尖划破纸张,与二十年前伪造的麻醉记录如出一辙。林晓梅忽然贴近他耳边:周医生认得这个味道吗她指尖的苦杏仁气息,正是当年导致婉茹休克的过期麻醉剂味道。
走廊尽头的杂物间传来瓷器碎裂声。苏晚晴蹲在阴影里拼凑青花瓷杯,这是她从李牧云病房偷拿的唾液样本杯。杯底残留的安眠药渍,与老秦临终前服用的药剂成分一致。月光透过气窗照在瓷片上,裂纹逐渐显出一行小字:晚晴姐,书稿在钢琴凳...
睡不着王凤仙幽灵般现身,招魂幡扫过苏晚晴发梢,要我说这失眠症,得用守灵的长明灯油配朱砂...她旗袍盘扣别着片梧桐叶,叶脉血丝似的纹路拼出7.15。苏晚晴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火灾次日的备课会上,婉茹的教案里也夹着这样的叶子。
住院部楼下响起急刹。刘红梅滚出出租车时,手机屏还亮着老张头的临终视频:...那晚我看见周医生往酒精瓶...后面的话被蜂拥而至的记者淹没。她美甲上的水钻反光里,402的窗帘忽然拉开——林晓梅站在满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