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默默接过杯子，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只有咖啡机运作的声音填补着空白。

    我们需要谈谈。徐志明最终开口，声音低沉。

    林妍关掉咖啡机，终于转过身来。

    她的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我知道，她轻声说，但请不要在小雨面前...

    我比你更在乎她的感受。徐志明冷冷地打断她，你以为这十年来我是装出来的吗

    林妍的嘴唇颤抖着：我没有那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徐志明逼近一步，压抑着声音里的愤怒，让我猜猜——你以为永远不会被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无所谓毕竟我这么‘好说话’，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林妍的眼泪再次涌出，我每一天都想告诉你，但看着你和小雨...我害怕毁掉这一切...

    所以你选择毁掉我的信任。徐志明端起咖啡杯，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只好又放下，十年，林妍。我人生中最好的十年。

    林妍捂住脸，无声地抽泣。

    就在这时，小雨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两人立刻调整表情，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

    妈妈，我的红领巾在哪里小雨揉着眼睛走进厨房。

    在阳台晾着呢，我去拿。林妍迅速擦干眼泪，快步离开。

    小雨爬上高脚椅，晃着双腿：爸爸，你今天真的会送我吗

    徐志明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胸口一阵刺痛：当然，我答应过你的。

    他伸手整理女儿睡乱的头发，今天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煎蛋！要心形的！小雨兴奋地说。

    徐志明转身打开冰箱，借机掩饰自己湿润的眼眶。

    心形煎蛋——那是他独创的爸爸特供，用洋葱圈固定蛋液形状。

    十年来，每当小雨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他都会做这个。

    林妍拿着红领巾回来时，徐志明已经在煎蛋了。

    她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看着丈夫熟练地操作平底锅，就像过去几千个早晨一样。

    给，小心烫。徐志明把做好的心形煎蛋放在小雨面前。

    谢谢爸爸！小雨开心地拍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转向林妍，妈妈也吃吗

    妈妈不饿。林妍勉强笑了笑，快吃吧，别迟到了。

    送小雨上学的路上，徐志明把车开得比平时慢。

    后视镜里，女儿正兴奋地讲述着即将到来的班级话剧表演。

    我演公主哦！老师说我的台词背得最好。小雨骄傲地宣布。

    真棒！徐志明回应道，声音里的骄傲自然而真实，需要我帮你练习吗

    要！爸爸最会读旁白了！小雨前倾身体，小手搭在驾驶座靠背上，今天放学可以吗

    徐志明瞥了一眼日程表——下午三点有个财务分析会。当然可以，他说，我早点下班。

    在学校门口，小雨像往常一样亲了亲他的脸颊才下车。

    徐志明看着女儿跑向校门，和同学们汇合，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他才允许自己的表情垮下来。

    回到公司，徐志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会议中，下属的报告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

    他的思绪不断回到昨晚的对话，回到那个叫张维的男人身上。

    徐总徐总秘书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您对第三季度的预算有什么意见吗

    徐志明清了清嗓子：抱歉，我有点走神。能把最后那张图表再放一遍吗

    午休时，他独自一人走到公司楼下的公园。

    五月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草坪上零星散布着吃午餐的上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