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檀。皇后的声音软了些,你救了玄美人的宠兽,升为中等驯主,去管鹿苑。
我谢恩时,瞥见玄狐尸体被抬走。
仵作掀开它的皮毛,我一眼看见皮下青斑——和父亲当年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苏檀。
我抬头,皇帝站在偏殿门口,玄色龙袍在风里翻卷。
他目光扫过我,停在玄狐尸体上:明日去鸾鸟苑。
我喉头发紧,应了声是。
夜风卷着血腥气钻进衣领,我摸着怀里的肉干残片。
西域的毒,父亲的血,还有鸾鸟苑里那只传说中的祥瑞......
这宫里头,怕是要更热闹了。
第2章
鸾鸣未响先折羽
我捧着新领的驯主腰牌站在鸾鸟苑门口时,后颈还泛着凉。
玄狐尸体上的青斑在脑子里晃,像块烧红的铁烙着——那是西域喉痹散的痕迹,父亲当年也是这样,被人毒哑了再砍头。
苏驯主小福子从背后戳我胳膊,云昭仪的赵嬷嬷在里头催了三回了。
门帘一掀,穿墨绿宫装的嬷嬷叉着腰出来,金护甲刮得门框吱呀响:让个管鹿的来管鸾鸟
云昭仪的祥瑞要是黄了,你担待得起
我低头看她鞋尖——沾着半片茉莉花瓣,和鸾鸟苑外的花径一个味儿。
她刚在门口等我时,应该蹲在花树下掐过花。
鸾鸟缩在竹笼里,尾羽像被揉皱的锦缎。
我数它呼吸——每吸三口气,脖颈就猛地一抽,喉结鼓得像塞了颗枣。
它嗓子里卡东西了。我伸手要开笼,赵嬷嬷啪地打掉我的手:金贵鸟儿能随便碰
前日张驯主摸了它爪子,被昭仪罚跪了半夜。
我退半步:那请嬷嬷取盏温水,我调点蜂蜜。
蜂蜜水端来,鸾鸟闻了闻,突然扑棱翅膀撞笼子。
竹条噼啪响,一片尾羽扑簌簌掉在我脚边——羽根沾着血,不是新伤。
怎么回事赵嬷嬷拧起眉。
我捡起羽毛:它之前被人硬掰过嘴。
她脸色一变,转身就走:我去回昭仪。
半夜起了风,我裹着毯子蹲在笼边。
小福子塞给我个烤红薯:檀姐姐,赵嬷嬷方才带着两个小太监来过,鬼鬼祟祟的。
话音未落,鸾鸟突然剧烈咳嗽。
我凑近看,它嘴角沾着点白粉末——是西域乳香
呕——
一团东西从鸾鸟嘴里吐出来,落在草窠里。
我捡起来,是块拇指大的碎玉,刻着缠枝莲纹。
第二日天刚亮,赵嬷嬷就带着云昭仪的贴瓷瓶闯进来:苏驯主好本事!
治了三日,鸾鸟倒把玉牌吐出来了
我捏着碎玉:这是卡在它喉咙里的,取出来就能鸣了。
鸣她冷笑,昨夜昭仪等了一宿,连个雀儿叫都没听见。
我攥紧碎玉:再给我半日。
半日赵嬷嬷甩袖,昭仪说了,若再没响动,换张驯主来。
我盯着鸾鸟。
它缩在笼角,尾羽扫过地上的碎玉——突然伸脖子去啄自己在地上的影子。
影子
我跑去找小福子:把尚衣局的铜镜借一面来,要最大的。
铜镜立在笼前时,鸾鸟歪着脑袋凑过去。
我捏着嗓子学它叫:啾——
它喉结动了动。我又学:啾啾——
镜子里映出它展开尾羽的影子,金红相间的羽毛抖得像团火。
它突然昂首,一声清亮的鸾鸣冲破晨雾,震得竹笼嗡嗡响。
鸣了!鸣了!小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