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个巨大的、冰冷的玻璃鱼缸,窒息感如影随形。
姐!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委屈哭腔的声音突兀地刺破了大堂的喧嚣。
我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侧目。帝菌像一只花蝴蝶,踩着细高跟,哒哒哒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强行与我并肩而行。她换了一身更显眼的桃红色套装,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精心描画过的眼睛此刻微微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你走那么快干嘛呀她伸手想挽我的胳膊,声音黏腻得发嗲,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嘛你怎么会和时宴霖……你都不知道,我早上看到你从那个房间出来,我都吓死了!爸爸要是知道了……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眼神里充满了试探和一种隐秘的兴奋。
我猛地停住脚步。
帝菌猝不及防,差点撞到我身上。
我侧过头,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脸上那层虚假的关切。帝菌,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空气的寒意,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收起你这套把戏。四年前你玩剩下的,现在看着,只会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怜。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精心维持的表情僵在脸上,眼底那点委屈迅速被惊愕和羞怒取代。姐!你什么意思!我关心你还有错了你知不知道时宴霖他……
他怎么样,都与你无关。我冷冷地打断她,目光扫过她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漂亮脸蛋,管好你自己。还有,离我的事远点。再让我发现你像今天早上那样,未经允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微微倾身,靠近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不介意让你‘刚找回来’的好日子,提前结束。
帝菌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眼神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恐惧。不再是伪装,而是真实的、源自骨子里的恐惧。
我不再理会她,转身大步走向酒店门口那辆等候多时的黑色加长宾利。司机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我弯腰坐进去,隔绝了帝菌那怨毒又惊惧的目光,也隔绝了外面那个浮华又冰冷的世界。
车厢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清香。陈伯坐在副驾驶,脊背挺得笔直。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清晨略显拥堵的车流。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宿醉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身体各处传来的酸软不适感也在提醒着昨夜那场失控的荒唐。但更清晰的,是时宴霖指缝间那抹刺目的鲜红,和他蜷缩着剧烈咳嗽时那痛苦到极致的身影。杨倩楠带着哭腔的话再次在脑中回响:……胃出血……抗抑郁药……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抽搐。我猛地睁开眼,强迫自己将那个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帝烟,你要清醒!那个男人,无论他承受了什么,都不是你此刻该关心的!四年前,是你亲手推开了他。四年后,你们之间,只剩下昨夜那场可笑的错误和今晨冰冷的对峙。
车窗外的城市景象飞速倒退,灰蒙蒙的天空压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顶端,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似乎随时都会倾盆而下。车子驶入市中心最顶级的CBD区域,最终停在了一栋高耸入云、极具现代设计感的摩天大楼前——帝氏集团总部,凌霄塔。
云顶会议室位于大楼顶层。电梯以极快的速度上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眼前豁然开朗。一整面巨大的弧形落地玻璃幕墙,将大半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只是此刻,窗外天色阴沉,乌云翻滚,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主位,坐着我的父亲,帝氏集团董事长帝鸿远。四年不见,他鬓角的白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