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唇角的酒渍。夜风卷着沈渊的沉水香,裹着他低声的呢喃:叶清和,我心悦你,从见你第一面起。城楼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叶清和望着沈渊眼中的星河,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刀光剑影、误解与信任,都不过是为了此刻——在这盛世的月光下,与心爱之人共赴余生。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寒鸦数声,却惊不破两人相视而笑的温柔。叶清和靠在沈渊肩头,想象着未来的日子,他们一起在塞北看雪,在江南听雨,在每一个日出日落中,相伴相守,直到永远。
番外一:松烟墨痕
暮春的风卷着柳絮掠过窗棂,叶清和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宣纸上,迟迟落不下去。案头摊开的字帖是沈渊年少时临摹的《兰亭序》,墨迹遒劲中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与如今那人运筹帷幄时的沉稳判若两人。砚台里的松烟墨泛起油润的光泽,混着窗外的槐花香,将回忆酿成微醺的酒。
还是这么急躁。沈渊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玄色衣摆扫过青砖,惊起几点浮尘。叶清和慌忙藏起写废的宣纸,却见那人已倚在门框上,腰间的双鹤衔云玉佩随着动作轻晃——那是他二十岁生辰时,照着沈渊出征前的贴身玉佩模样刻的。
又在躲什么沈渊伸手握住他发颤的手腕,指腹擦过掌心的薄茧。这双手曾握过剑,染过血,此刻却温柔得惊人,手腕要稳,力道要匀。狼毫在两人交叠的手中重新落下,叶清和能清晰感受到沈渊呼吸拂过耳后,带着新沏的龙井茶香。
宣纸上的沈字渐渐成型,撇捺间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叶清和想起十五岁那年,他偷偷在书房练习写沈渊我心悦你,墨汁滴在沈渊最爱的兵书扉页上。少年将军发现时,他正慌慌张张地用衣袖擦拭,却被对方笑着捏住下巴:做贼心虚的样子,倒比字还好看。
当年你说要学写字,就是为了给我写情书沈渊忽然将笔搁下,转身把他抵在书架上。陈年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叶清和看见对方眼底跳跃的笑意,像极了那年夏夜教他练剑时,映着月光的星子。他耳尖发烫,伸手去推沈渊的胸膛,却摸到衣料下纵横的伤疤——那是为救他挡下的箭伤,至今仍泛着淡红。
胡说!叶清和别开脸,余光却瞥见书架顶层的木盒。沈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然伸手取下盒子。泛黄的宣纸展开时,几片干枯的野菊飘落——正是当年他揉成团扔掉的情书草稿,被沈渊悄悄捡回珍藏。
原来沈将军还有偷藏东西的癖好。叶清和红着脸去抢,却被沈渊扣住手腕按在书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晃出涟漪,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乌云。沈渊低头吻住他颤抖的唇,带着茶香的舌头撬开牙关,将所有的欲言又止都化作缠绵的吻。
窗外的柳絮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交叠的身影上。叶清和望着沈渊颈间滑落的玉冠,散落的黑发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忽然想起祠堂里沈渊举剑时的眼神——那时他以为是背叛,如今才明白,那抹冷冽下藏着怎样滚烫的深情。
重新写。沈渊沙哑着声音抽出新的宣纸,狼毫蘸满墨汁。叶清和被圈在他怀中,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看执子之手四个字在笔下徐徐绽放。砚台里的松烟墨香愈发浓郁,混着沈渊身上的沉水香,将整个春日都酿成了醉人的诗。
番外二:塞北雪落
塞北的雪来得猝不及防。叶清和推开客栈雕花木门时,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瞬间染白了肩头。远处的祁连山在雪雾中若隐若现,恍若一幅水墨画卷,却不及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人心动。
冷不冷沈渊的声音裹着白气,狐裘披风已经披在叶清和肩上。他转身时,看见沈渊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玄色大氅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恍惚间又变回了那个纵马沙场的少年将军。叶清和伸手去拂他睫毛,却被对方握住手腕,放在唇边呵出温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