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睡意。
嫡姐狼狈地冲进来,扶着门框喘着粗气,玥儿,你不能去!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滑到小臂,露出一道手指宽的疤痕。
这还是我七岁那年因偷学蔺家机关术被父亲责罚,她替我挡鞭子时落下的伤疤。
我将她扶到身旁坐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木鸢。指尖轻拨尾部机关,木鸢突然展开双翼,露出中空腹腔里藏着的暗器。
阿姐你看,我笑着将机括复原,连你都不知道这里藏着暗器。
她怔愣片刻,随即一笑,你自小就在机关术上颇有天分。
所以,我能去,你不能。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自保。
我执着她的手宽慰她,一枚细小的银针悄悄扎入她的指尖,嫡姐身子一软,倒在我怀中。
那天我没答应,只是想气气他们。
我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轻声道:你护了我十年,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我看着嫡姐温和的眉眼,恍然想起我五岁那年的光景。
彼时,我那在风月场沉沦多年的生母病入膏肓。
临终之际不忍我步她后尘,便让我拿着亲生父亲的信物找回蔺家。
不料却被蔺夫人摔了玉佩,又骂又打地赶了出来。冰天雪地,险些冻死在街头。
是嫡姐将我捡了回去。
没有认祖归宗仪式,我就那样无名无分地在蔺家长到了十五岁。
我已不太记得生母的模样,却记得嫡姐悉心护了我十年。
3
出阁那日,我穿着嫡姐的嫁衣,坐上了她的花轿。
蔺府上下喜气洋洋,仿佛全然忘了我是个替身。
也好,从此我便与蔺家两清了。
透过盖头的缝隙,我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来,轻轻握住我的指尖。
夫人小心门槛。
虽然他早已声名狼藉,但不知为何,我一碰到他的手指却莫名有股熟悉之感。
洞房之夜,我等了许久门才被推开,谢彦带着淡淡的酒气走近,却迟迟不掀盖头。
蔺如曦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我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夫君醉了,我自然是蔺如曦。
一声轻笑后,盖头被掀开。
谢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展开。
画中女子披一件鹤氅,芙蓉面,弱柳身,正是嫡姐蔺如曦。
为何替嫁他单刀直入。
我索性不再伪装,嫡姐谪仙般的人,你配得上吗
谢彦不怒反笑: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夫君言重了。
我勾起唇角,径自褪着繁复的嫁衣,当只剩最后一件里衣时,忽然撩起下摆。
谢彦目不转睛盯着我的脸,终于出现了异样的颜色,他掩面转头,一抹淡粉爬上耳廓。
我趁机扣动了大腿上绑着的机括,百枚暴雨梨花针瞬间射出。
谢彦倒是好身手,足足躲过了九十九枚,却仍有一枚擦过他肩头,留下一道血痕。他闷哼一声跌坐在床边的小凳上。
我抱臂冷笑,那就看看是你的奏折快,还是我的毒更快
预料中求解药的情景没有发生,他反而撩开衣摆朝我走了过来。
既然都要死了,不如做个风流鬼!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着就欺身上来,一手撑在我身旁,一手扯落我腿上的暗器匣子。手指碰到腿上肌肤的瞬间,我忍不住起了一阵战栗。
夫人的小把戏倒是不少。
我何曾与男子这般亲密过,当即从脖子红到耳根,全身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俯身下来,薄唇微张,温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