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抓住她的手腕:
月月,妈妈答应你的钢琴,已经买好了。
您认错人了。
月月抽回手,腕间红绳铃铛清脆作响。
我叫祁清月,一清二楚的清,明月的月。
我知道月月也认出了纪知语。
只是已经过了太久了。
或许五岁的纪清月最大的心愿就是引起母亲的注意。
可对于十二岁的祁清月来说,妈妈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形象。
曾经奢望不来的母爱,对如今的她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玻璃门合拢的瞬间,我温声问女儿:
今天有没有紧张
当然没有!我可是要成为最厉害的钢琴家的人。
纪知语默默地离开了。
没有人问她去哪,也没有人在乎。
又是六年过去,月月真的登上了维也纳的大厅,在这里举办她的生日钢琴会。
我站着台下最好的位置,突然有些恍惚。
十三年前,我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带着月月离开。
任我如何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这样一天。
此刻台上少女正在演奏自创曲目《碎镜》,错位的音符在交响乐中撕裂出尖锐的痛楚。
很多人为月月的天赋惊叹,只有我知道她私下里有多么刻苦。
无论什么样的天气,无论多高的温度。
月月风雨无阻,每天都会自觉在钢琴前练习八个小时,从无例外。
换言说,这一切的成绩都是月月应得的。
当最后一个和弦消散,主持人突然登场,宣布惊喜环节:
有位匿名赞助人想点一首《摇篮曲》,不知道林小姐能不能弹奏
林时安指尖骤然压在降B键上,嗡鸣震颤穿透全场。
追光灯下月月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这首曲子,我不会弹。
台下一片哗然。
《摇篮曲》是钢琴入门的曲子,月月这样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师怎么会弹不了。
见状,主持人连忙上来打圆场,将话题引到了下一首曲子。
台下,纪知语坐在VIP席最暗处。
攥紧了口袋里的诊断书,肺癌晚期的字迹在掌心洇出冷汗。
我和月月都知道,这首曲子是纪知语点的。
这六年来,纪知语曾无数次来到我的工作室。
也曾无数次恳求女儿给她弹一首当年错过的摇篮曲。
可一切都晚了。
就像破镜无法重圆,错过的时光不会回来。
错过的母爱更无法弥补。
后台通道里,纪知语拦住要离开的女儿。
她颤抖着掏出股权转让书,却被月月拨开。
你当年藏起钱,看我和爸爸像小丑一样四处讨生活。
既然你觉得钱这么重要,就好好攥紧你的钱离开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月月把黑卡塞回纪知语的口袋:
既然当年选择隐瞒,现在就不要后悔。
再见到纪知语是圣诞这天。
她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坐在轮椅上听流浪艺人演奏。
化疗让她手指发抖,如鬼一般的面容不时引来孩童嬉笑。
看到她这副模样,月月突然停下了脚步。
要去打个招呼吗
我给月月重新系了系围巾,看到了她眼底的犹豫。
月月望着雪地上扭曲的影子。
不知是想到当年纪知语一边离开一边说不认识的冷漠背影,还是想到了幼儿园里纪知语那通毫不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