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鎏金时刻

    水晶吊灯在穹顶缓缓旋转，将整个会议室切割成无数流动的菱形光斑，恍若坠落人间的银河碎钻。林芳斜倚在真皮会议椅上，双腿交叠时黑色鱼尾裙的开衩处闪过一抹雪白，指尖夹着的香槟杯折射出细碎彩虹，在她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间跳跃成星子。她故意松开两颗衬衫纽扣，锁骨间若隐若现的玫瑰金项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那是上个月拿下跨国品牌合约时，团队背着她偷偷凑钱定制的礼物，吊坠上刻着

    致最耀眼的灵感女神。

    林总监这次简直封神！

    策划部的小李像阵风似的冲到她面前，手机屏幕几乎怼到她眼前。循环播放的广告片里，敦煌飞天神女踏着全息投影的星河，裙摆扫过现代

    CBD

    大楼，当最后的

    LOGO

    浮现时，整个画面突然绽放出璀璨烟花，弹幕瞬间铺满屏幕。快看！这是什么神仙创意

    的评论在短短三分钟内刷了上千条，点赞数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百万狂飙。

    林芳挑眉一笑，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优雅地轻点屏幕：记住，做创意就像谈恋爱，得让客户一眼沦陷。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耳畔勾人的羽毛。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哄笑，实习生小周红着脸举起手机，屏幕上已经新建了一个名为

    林姐金句

    的备忘录：我把您这句话记在灵感本上了！以后做方案就照这个路子来！

    笑声中，市场部王经理晃着威士忌踱步过来，金丝眼镜在灯光下泛着狡黠的光。他特意弯腰凑近，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混着酒精气息扑面而来：听说总部分配新资源的会议，点名要你去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张董那宝贝女儿下个月从国外回来，说不定……

    打住！

    林芳笑着推了他一把，却在转身时瞥见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流淌成河，远处写字楼的

    LED

    屏正循环播放着她策划的另一支广告，那是为本土老字号设计的国潮系列，画面里穿着汉服的少女捧着青花瓷瓶，身后是

    AR

    技术构建的千年古城墙。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二十岁的自己站在地铁广告前，攥着皱巴巴的简历，手心全是汗，而面前的招聘海报上写着

    创意总监助理，薪资面议。

    突然，西装内袋的手机疯狂震动。林芳低头看见来电显示

    雷讯集团

    张总，精心描绘的眉梢猛地一跳，精心维持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往消防通道跑去，鞋跟敲击瓷砖的声音凌乱得像失控的鼓点。推开金属防火门的瞬间，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混着楼道里淡淡的霉味，让她莫名想起大学时期租的那间地下室。

    小林啊，合作取消了。

    张总的声音裹着电流刺进耳膜，背景音里隐约传来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雷讯传媒拿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案，价格还砍了三分之一。

    林芳的后背重重撞在门上，手中的香槟杯剧烈摇晃，细小的涟漪在杯口破碎成无数个银色月亮。张总您开玩笑吧我们的方案是原创，光手绘稿就改了七版……

    别废话了，合同明天寄回。

    嘟嘟声响起时，林芳才发现手机屏幕映出自己扭曲的脸，睫毛膏晕染成两团难看的墨渍，像极了小学时被弟弟打翻的砚台，墨水在宣纸上洇开的模样。她蹲下身，膝盖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颤抖着翻出手机相册里的原始设计稿

    ——

    那些凌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