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年后的考古队挖出青铜鼎时,发现内壁刻满纠缠的男女身影,每当月圆之夜,鼎中会传出木鱼声与蛇嘶,有个醉汉总在遗址徘徊,逢人便说:听,他们又在排新戏了...
西湖水突然沸腾的午夜,磊峰塔影中走出个撑伞女子,伞面上绘着青蛇绕塔图,眼角泪痣映着月光,她对着虚空轻笑:师兄,这局该你执黑先行了...
法海在灵隐寺藏经阁发现《临安妖异志》残卷时,铜灯突然爆出青绿色火苗,火舌舔舐过的书页上浮现金粉小楷,字迹竟是二十年前圆寂的慈航大师笔迹:乙未年霜降,妖僧现世,佛首倒悬。
夜巡至放生池,池中锦鲤突然翻起白肚,法海俯身查看,水面倒影里的自己竟穿着柳如烟的鹅黄襦裙,他伸手搅动池水,指尖却触到冰凉蛇鳞——数百条白蛇从倒影中窜出,蛇群缠绕间凝成柳如烟的模样。
师兄好兴致,倒影中的柳如烟梳着未出阁时的双丫髻,可记得当年在镇妖鼎中...她忽然褪去半边人皮,露出青铜铸就的骨骼,...你说要与我做对逍遥鬼
济癫倒骑瘸驴撞破寺门,驴蹄踏碎的青砖渗出墨绿汁液,他甩出油腻腻的狗绳套住法海脖颈:秃驴快跑!磊峰塔的砖头成精了!话音未落,整座寺院的地面开始蠕动,梵文地砖翻起露出森森蛇牙。
法海被拖行至药师殿,撞翻的香炉里滚出人牙舍利,济癫突然扯开袈裟,胸口刺青竟是金山寺全景图,图中僧众皆倒立行走,他蘸着口水点在雷峰塔位置,砖墙应声坍塌,露出塔基下沸腾的血池。
三百童男女的怨气养出好东西了,济癫抠下脚皮弹入血池,池中升起青铜棺椁,棺盖上用佛血写着法海葬身于此,九条玄铁链突然断裂,棺中坐起的赫然是青年时期的法海,眉心插着柳如烟的白玉簪。
倒影柳如烟从池中浮出,蛇尾卷住两个法海:师兄猜猜,哪个才是鼎灵真身年轻法海突然暴起,指甲暴涨如刀刺向济癫,却被老法海用禅杖贯穿胸膛,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凝成谶语:子时三刻,佛妖同殁。
济癫突然癫笑撕开脸皮,底下竟是慈航大师的容颜,他掏出酒葫芦倾倒,流出的却是三百童魂的眼泪:好徒儿,这出真假法海可还精彩葫芦底刻着行小字:嘉定九年,慈航封妖于此。
雷峰塔废墟中传来钟鸣,临安城所有更夫同时敲响丧梆,法海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剥离身体,化作青烟钻入青铜棺椁,柳如烟蛇尾缠上他脖颈轻叹:师兄可知,当年你剜给我的心...她剖开胸膛,跳动的妖心里嵌着半枚带血佛珠。
醉仙楼今夜高悬人皮灯笼,每盏灯面都映着法海不同死状,柳如烟身着血染嫁衣端坐镜前,金篦划过脸颊时带起串火星——她正在将佛骨舍利碾碎成妆粉。
吉时到——龟公的唱喙声突然扭曲,整座青楼开始倾斜,法海破窗而入时,看见梁柱上盘踞的青铜蛇雕正在蜕皮,蛇蜕里裹着三百张带血度牒。
柳如烟转身轻笑,嫁衣下摆伸出九条蛇尾:师兄来饮合卺酒了她指尖轻点,妆台上的胭脂盒突然爆开,金粉凝成慈航大师的虚影,师父说我们该拜天地了。
法海挥杖击碎虚影,飞溅的金粉却化作锁链缠身,济癫从房梁倒垂而下,破蒲扇扇起腥风:一拜镇妖鼎!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青铜熔浆,柳如烟蛇尾卷住法海跃入鼎中,熔浆里浮现出金山寺历代住持的骷髅。
二拜众生怨!济癫甩出人骨念珠,三百童魂从鼎耳钻出啃咬法海金身,柳如烟突然撕开人皮,青鳞下渗出梵文经血:师兄可知,每次轮回都是你亲手将我封入鼎中
法海在灼痛中窥见记忆残片:二十年前上元夜,自己将柳如烟推入鼎内时,她眼中映出的不是怨恨而是解脱,佛骨舍利穿透她胸膛的瞬间,鼎身上浮现的谶语正是法海弑师。
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