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章在面皮里凸起个可疑的轮廓。

    商业秘密。她勾起嘴角，刀背啪地拍在季然手背上，再看收费翻倍。

    季然揉着手背倒退两步，后腰撞上调料架。青花瓷罐摇晃着泼出半把花椒，在月光里下起棕红色的雨。程小鱼的笑声混着麻香在空气里炸开，而面馆老旧的收音机里，午夜电台主持人正用慵懒的声线说：接下来这首《麻烦是朋友》，送给所有在生活里手忙脚乱的年轻人...

    第三章

    米其林三星与铁锅炖自己

    季然第一百零八次把煎蛋铲进垃圾桶时，程小鱼终于抄起铁锅扣在他头上。你这不是煎蛋，金属锅底与高级发胶碰撞出闷响，是在给不锈钢锅底做镀金保养！

    手机在料理台上震得跳起踢踏舞，季然顶着锅盖瞄到来电显示主任，手一抖把酱油瓶碰倒在《民事诉讼实务手册》上。深褐液体正巧淹没了证据链完整性章节，他恍惚觉得这是某种隐喻。

    来活了！程小鱼突然甩来条荷叶边围裙，东城法院民事庭订二十份阳春面，你负责切葱花。她刀尖挑起个洋葱抛过来，流泪是厨师的勋章，季律师。

    当季然红着眼睛把葱花切成大小不一的几何图形时，玻璃门上的铜铃突然发疯似的摇晃。穿唐装的银发老人拄着龙头杖跨进来，袖口金线绣的腾云纹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爷爷！程小鱼的惊叫让季然手下的葱段飞进糖罐。

    老人用杖头挑起季然系歪的围裙带，鼻翼翕动的样子像极了美食纪录片里的刁钻评委。程氏刀工第九代传人，龙头杖敲在地砖上迸出火星，就教出个能把葱花切出毕加索风格的徒弟

    季然感觉后颈汗毛集体起立，这压迫感比他面对对方辩护天团时还要强烈十倍。老人突然从袖口抖出柄乌木筷，闪电般戳进季然切的葱花堆里。当筷子尖挑起根头发丝粗细的葱白时，季然终于看清老人胸前的鎏金徽章——和那晚程小鱼掉出的一模一样，只是边缘多镶了圈钻石。

    米其林终身荣誉主席程百味，程小鱼把爷爷按在太师椅上，现在退休再就业当监工。她突然揪住季然耳朵拉到老人跟前，这笨蛋虽然手残，但胜在抗打击能力强——上周把舒芙蕾做成混凝土都没哭呢！

    季然发誓他看见老人眼底闪过诡异精光。龙头杖毫无预兆地捅开冰柜，程百味的声音像刚开封的陈年花雕：小子，会熬高汤吗

    三小时后，季然瘫坐在老式灶台前，手腕颤抖得握不住汤勺。程百味所谓的基础教学，是从凌晨四点带他逛水产市场开始的。当老人单手拎起二十斤重的鲟龙鱼时，季然终于明白程小鱼能把面团摔出打击乐效果的基因来源。

    火候差三成，鲜味少七分。程百味把熬废的汤底泼进泔水桶，溅起的水花惊醒了打盺的狸花猫，知道为什么小鱼的围裙永远有葱花香吗那丫头十五岁就能蒙眼拆蟹粉，现在却甘心窝在这煮十块钱的阳春面。

    季然看着砂锅里逐渐清澈的汤水，恍惚间想起自己实习期熬夜整理证据链的夜晚。程小鱼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啃黄瓜，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老头子在用熬汤PUA你呢，他当年骂哭过三个法国蓝带厨师。

    当晨光第七次爬上料理台时，季然发现自己居然能闭着眼摸到盐罐了。程百味舀起勺他熬的鸡汤，皱纹突然堆成朵菊花：这汤要是搁二十年前...龙头杖咚地杵进地面裂缝，能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气活过来！

    季然手抖撒了半罐白胡椒，突然意识到从未听程小鱼提过父母。程小鱼正把面团摔得震天响，仿佛要把案板砸进地心：死老头又拿我爸说事，不就是嫌我没接掌程氏餐饮集团吗

    外卖订单打印机突然吐出一长串纸带，程小鱼扫了眼地址突然愣住：季律师，你们律所订五十份鲍鱼捞面她眯眼看向订单备注栏——指定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