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泥巴,说话的语气就像哄小孩一样:陈伯家供着全村最好的观音像,你嫁过去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你让我给六十岁的老头当续弦林夏心里一阵恶心。她到现在都搞不懂,那个在省医院帮她排队挂专家号、下雨天背她过水坑的男朋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人贩子的帮凶。
阿强直接拿勺子舀了药给林夏灌下去:陈伯家的媳妇去年因为难产去世了,现在村里接生的那些人都不太靠谱,你这个从医科大学毕业的最合适了。药水一进喉咙,林夏突然想起了她支教那会儿,在卫生所给一个难产的孕妇做过剖腹产手术。那个孕妇临终前紧紧抓着一条银项链,说等孩子他爹从城里回来...
哐当!
地窖的门被猛地打开了,四个大块头的家伙抓着麻绳跳了下来。林夏使劲儿地踢着腿,但腿被麻绳绑得紧紧的,像包了个大粽子似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之前,她对阿强大喊了一句:你爹当年在工地上摔断了腿,还是我爸连夜给他做的手术啊!
她被倒着从地窖里抬出来的时候,眼角扫到陈伯家的院墙上贴着褪色的囍字。正厅的供桌上,一张黑白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碎花衬衫,胸前的银项链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和林夏鞋垫里藏着的那半截项链一模一样。
新娘子来啦!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婆往她脸上扑了扑痱子粉,那股霉味儿的红嫁衣套在她身上时,她摸到袖口有块硬硬的东西,像是干掉的血迹。外面突然传来砸碗的声音,陈伯那沙哑的声音在骂人:阿芸的牌位都敢摆歪,你们这些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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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突然全身一颤。想起那个下大雨的晚上,怀里死去的孕妇阿芸,她肚子上还有紫红色的妊娠纹。那时候卫生所停电了,她只能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完成了缝合手术。
那个疯女人又来了!院子里有人喊道。林夏透过贴着喜字的窗户,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正在啃着供桌上的苹果。陈伯拿起一根顶门杠,朝着她的背就打:让你偷吃阿芸的供品!
那女的哭得跟野兽似的,一转身露出半张烂脸。林夏一看,吓得眼睛都瞪大了——那女的右耳垂缺了一块肉,跟她在乡下支教时救过的孕妇阿芸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牙齿直打颤。阿芸明明死在她手术台上,当时孩子拿出来就没气了,血把她的白大褂都染红了一大片。
突然那老太婆掐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个生鸡蛋:快吃!这是多子多福的规矩。林夏被蛋黄噎得直干呕,趁机撞翻铜盆就往外跑。供桌被她撞得歪了,阿芸的牌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这贱货,敢碰阿芸的牌位!陈伯挥舞着皮带,像风一样抽过来。林夏赶紧护住头,钻到供桌下面,脖子突然感到一阵凉意——那半截银项链从嫁衣的领口滑了出来。
陈伯的皮带停在半空中。他蹲下来捡项链,手在发抖,眼睛几乎要贴到林夏脸上:这条项链...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前院突然响起鞭炮声,有人高喊吉时到了。林夏趁机抓起香炉砸向陈伯,香灰迷住了他的眼睛。她光着脚跑到院子里,正好撞见一个疯女人在舔地上的鸡蛋液。
阿芸姐!她扯下疯女人头发里的稻草,我是省医的林夏啊!去年夏天在王家沟...疯女人突然紧紧掐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混着泥的唾沫喷在她脸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混乱中,有人从背后勒住林夏的脖子,陈伯阴森森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把这两个疯婆子都关进祠堂,等山神祭再处理。
当她被拖过晒谷场时,看到村医周岚正在给一个咳嗽的老头把脉。白大褂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看起来像是警徽的形状。
3
山神祭台上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