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往东南偏三度。赵子岳随手调整着棱镜角度。

    深夜，他在舱房里摊开四千年来的笔记。羊皮纸、竹简、宣纸上记录着无数试图改变历史的失败尝试。

    突然船身剧烈摇晃，墨汁泼洒。

    4.

    （1765年，英国）

    曼彻斯特的工厂喷吐着黑烟，蒸汽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赵子岳站在高坡上，望着这座正在被工业革命重塑的城市。

    他曾试图帮助瓦特改良蒸汽机，但每一次他的设计都会被某种巧合破坏——要么是图纸被烧毁，要么是工匠突然失忆。后来，他干脆放弃干预，只是静静记录。

    先生，您似乎对机械很了解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走过来，手里拿着本《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赵子岳笑了笑：略懂一二。你是……

    查尔斯·巴贝奇。年轻人兴奋地说，我在研究一种能计算的机器。

    赵子岳心头一震——这是计算机的雏形。但他只是点点头：很有趣，祝你好运。

    他知道，无论他是否参与，历史都会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进。

    （1916年，法国凡尔登）

    战壕里，泥浆混着血水，腐烂的气息弥漫。赵子岳穿着红十字会的制服，为伤员包扎伤口。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自己的特殊能力了——在这个机枪和毒气的时代，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医生……我会死吗一个年轻的德国士兵颤抖着问，他的腹部被弹片撕裂。

    赵子岳沉默片刻，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不会。

    他悄悄从指尖渗出一丝纳米修复剂，士兵的伤口开始缓慢愈合。但就在这时，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震得他耳鸣不止。

    历史不允许被改变……他喃喃自语。

    （1945年，美国新墨西哥州）

    沙漠中的黎明，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赵子岳站在观测点外，望着那朵升腾的蘑菇云，胸口如压巨石。

    他曾试图警告爱因斯坦，但每当他接近对方，就会突然头痛欲裂，甚至短暂失忆。仿佛某种力量在阻止他干扰历史的进程。

    我们到底在创造什么他低声问。

    没有人回答他。

    （1999年，硅谷）

    赵子岳坐在咖啡馆里，手指轻轻敲击着笔记本电脑。互联网的诞生让他终于可以匿名记录这数千年的见闻。他建立了一个加密数据库，整理自己所有的记忆——从秦朝的焚书坑儒，到二战的大屠杀，再到即将到来的AI革命。

    先生，您的咖啡。年轻的侍者放下杯子，好奇地瞥了眼屏幕，您在写吗

    赵子岳微微一笑：算是吧，一部很长很长的故事。

    结局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没想好。

    （2187年）

    赵子岳站在上海量子计算中心的顶层，透过纳米玻璃幕墙俯瞰这座被人工光合膜笼罩的城市。霓虹全息广告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闪烁，为即将到来的火星殖民300周年纪念日造势——尽管人类至今仍未能真正踏足那颗红色星球。

    第1723次模拟运算完成。AI管家的声音在空荡的实验室回响，仍未发现科技停滞的关键节点。

    他揉了揉太阳穴，指间夹着的量子存储芯片上刻着公元前341年-公元2223年。四千年的记忆像一座永远爬不出的迷宫，每个转角都是似曾相识的死胡同。

    （2199年）

    赵子岳坐在全息沙盘前，人类文明的发展曲线在工业革命后诡异地平滑。他试过所有方法：

    回溯历史——翻阅自己亲手记录的典籍，却发现某些关键事件被某种力量修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