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品。

    周岩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久久没有落下。他想起七年前和苏婷刚结婚时，两人曾热烈讨论过要几个孩子、取什么名字。后来因为工作忙碌，计划一再推迟。而现在...

    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表突然变得无比刺眼。周岩猛地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向健身房。他需要发泄，需要让身体疲惫到无法思考。

    杠铃撞击的声音在空荡的健身房里回响。周岩一组接一组地做着卧推，重量已经加到140公斤，远超普通人的水平。汗水浸透了T恤，肌肉因过度使用而灼烧般疼痛，但他没有停下。

    你这样会受伤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岩放下杠铃，转头看到陈勇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叉。

    你怎么来了周岩坐起身，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

    直觉告诉我你需要这个。陈勇扔给他一瓶运动饮料，训练计划里可没有自虐到死这一项。

    周岩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下半瓶：有些事...超出了计划。

    说来听听。陈勇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专业心理咨询，免费。

    周岩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早上的发现和怀疑告诉了陈勇。说完后，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陈勇的表情变得严肃，那道疤痕在皱眉时显得更加狰狞。

    这确实...复杂了。陈勇最终开口，你确定孩子不是你的

    我们三个月没同房了。周岩苦笑，除非她是圣母玛利亚。

    那么问题来了，陈勇直视他的眼睛，你还要继续你的计划吗

    周岩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我不知道。

    听着，陈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复仇就像走钢丝，一旦开始就不能犹豫。但现在出现了一个无辜的生命...这改变了游戏规则。

    所以我就该当圣人，原谅一切周岩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勇摇头，只是提醒你，有些线一旦跨过，就再也回不来了。你确定要为一个渣男和一个贱人，赔上自己的灵魂吗

    周岩没有回答。陈勇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张名片在凳子上：我认识一个私家侦探，很专业，能帮你确认孩子的父亲是谁。想清楚了再联系他。

    陈勇离开后，周岩独自在健身房待到天黑。回到家时，苏婷还没回来。他洗了个冷水澡，试图冲走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刚换上干净衣服，手机响了——是陈明。

    查到了。陈明的声音有些异样，你妻子今天确实来做了检查...她怀孕了，大约六周。

    六周。周岩的大脑自动计算着时间——那正是苏婷和张翔在翡翠湾度假村庆祝他们所谓的周年的时候。

    还有其他信息吗周岩强迫自己冷静。

    她预约了下周三的人流手术。陈明顿了顿，周岩，我很抱歉。

    不，谢谢你告诉我。周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件事...

    我会带到坟墓里。陈明保证道。

    挂断电话，周岩站在浴室镜子前，盯着里面的陌生人。那个人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笑也不像哭的表情。最奇怪的是，他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奇怪的解脱——苏婷选择了流产，这意味着他不必面对那个不可能的选择。

    但这也意味着，她打算继续隐瞒这段婚外情，继续欺骗他，直到...直到什么时候直到张翔厌倦她直到她决定离婚或者更糟——直到她怀上一个张翔愿意要的孩子

    镜子里的那个人笑了，一个冰冷、没有温度的笑容。

    周岩回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个加密硬盘。里面存储着刘阳给他的所有数据，以及他这些日子收集的其他证据。他精心挑选了几份文件——足以引起媒体和监管部门的兴趣，但又不至于暴露全部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