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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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情愿的继承人
沈愈接到律师电话时,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发愁。作为一名自由撰稿人,灵感枯竭如同家常便饭,但这一次,焦虑似乎更深重些。电话那头,一个冷静、公式化的声音通知他,他几乎从未谋面的远房舅公林致远去世了,并且,他,沈愈,是林致远那座名为紫藤庄园的偏远宅邸的唯一继承人。
林致远先生……意外摔下了宅邸的主楼梯,律师的声音毫无波澜,警方认定为意外事故。相关文件已寄出,请您尽快前往庄园办理交接手续。
意外沈愈皱紧眉头。他对这位舅公的印象模糊而遥远,只记得儿时母亲提起过,是个性格孤僻、沉迷于研究古籍和地方传说的老学究,多年前就独居在那座据说有些阴森的老宅里。一个熟悉自己家楼梯的老人,怎么会意外摔下去
挂了电话,沈愈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对继承一座偏僻的老宅毫无兴趣,更何况是一位几乎没有交集的亲戚留下的。但律师的语气不容置疑,某种责任感,或者说,一种难以言说的预感,催促着他必须去一趟。
三天后,沈愈开车驶离了城市的喧嚣,沿着蜿蜒的山路颠簸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暮色四合时分,看到了那座掩映在浓密树丛中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紫藤庄园。
庄园确实名副其实,灰色的石墙上爬满了枯萎的紫藤,粗壮的藤蔓像巨大的蟒蛇,缠绕着窗棂和廊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狰狞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叶的气息。铁艺大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惊醒了沉睡的亡灵。
一个穿着深色旧式衣裳、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提着一盏老式马灯,静静地站在门口。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浑浊,带着一种久居深宅的漠然。
您是沈先生吧,她的声音沙哑低沉,我是张妈,在这里照顾林先生很多年了。
张妈,您好。沈愈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个局外人,辛苦您了。
张妈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转身,引着沈愈走进屋内。
屋内光线昏暗,即使开了灯,厚重的窗帘和深色的木质家具也吞噬了大部分光线。空气中飘浮着灰尘和旧书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药草的怪异气味。巨大的落地钟停在某个时刻,不再摆动。一切都显得沉寂、凝滞。
林先生……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张妈停在主楼梯前,用马灯照亮了那段铺着暗红色地毯的宽阔楼梯。楼梯是旋转式的,相当陡峭。
沈愈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那里似乎比别处干净一些,但依然能看到地毯上残留的几处暗沉污渍。当时是什么情况
那天晚上有雷雨,张妈的声音毫无起伏,我听到楼上一声闷响,出来看时,林先生就倒在那里了。头磕在栏杆的底座上,流了很多血。我赶紧报了警,但……已经晚了。
她的叙述简单、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沈愈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楼梯平台。木质栏杆的底座被打磨得很光滑,但其中一角的边缘似乎有些微小的、不自然的刻痕。他伸手触摸,冰凉坚硬。
舅公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沈愈问道。
林先生身体一向还算硬朗,只是最近几个月,精神不太好,张妈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总说些胡话,说什么……有影子在盯着他,说宅子里有守护者醒了。
守护者影子沈愈追问。
就是他研究的那些东西,张妈摆摆手,似乎不愿多谈,老糊涂了。他总是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神神秘秘的。
沈愈站起身,目光扫过楼梯下方。在靠近墙角的地毯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灯光。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