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为争吵只会换来更长久的冷战。
早点休息吧。我关上衣柜,与他擦肩而过。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数羊。一小时后,身侧的床垫下沉,顾衡带着淡淡的须后水气息躺下。黑暗中,他试探性地握住我的手,我假装已经睡着。
七周年纪念日,我们背对背而眠,中间隔着足以躺下一个人的距离。
02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刺进眼睛时,身侧的床位已经空了。我伸手触摸那片冰凉的被单,上面残留着一丝雪松味的须后水气息。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杯底压着一张便签:早餐在微波炉,今天有并购案,可能晚归。
又是这样。永远简洁,永远不容置疑。
我赤脚走进厨房,从微波炉里取出培根煎蛋。培根边缘已经焦黑,蛋黄凝固成橡胶般的质地。这显然不是顾衡的手笔——他从来分不清微波炉的火力档位。应该是钟点工阿姨按他吩咐准备的。
七年前我们刚结婚时,他会在休息日早早起床,对照着油管视频笨手笨脚地做早餐。那时的煎蛋要么散黄要么过熟,培根经常焦得像木炭,但我们总是笑着吃完。现在他连我的口味都忘了——我从来不吃溏心蛋。
机械地咀嚼着食物,我打开手机查看工作邮件。建筑事务所的季度项目进度表,客户反馈,下周的出差安排...手指在屏幕上划着划着,视线却不断飘向书房方向。
那张音乐会的票根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九点整,我站在书房门口,手握在门把上迟迟未动。顾衡一向注重隐私,婚后我们默契地保持着彼此的私人空间。七年来,我从未未经允许翻动过他的物品。
但那张票根改变了什么。
门把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书房保持着顾衡一贯的整洁——文件按字母顺序排列在书架上,钢笔平行于桌沿摆放,连便签纸的边缘都对得整整齐齐。我几乎能想象他皱着眉头整理这些的样子。
我戴上橡胶手套(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负罪感),开始检查抽屉。第一个抽屉是各类财务文件,第二个装着公司合同,第三个...锁着的。
心跳突然加速。顾衡从不锁抽屉。
我试了几个他常用的密码——生日、结婚纪念日、公司成立日——都不对。正当我准备放弃时,手指鬼使神差地输入了我们初遇的日期:20130928。
咔嗒一声,锁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黑色文件夹,标签上写着L.W.——我名字的缩写。
文件夹里是一叠照片。我坐在咖啡厅与同事交谈;我在公司楼下等出租车;我和事务所的王总监并肩走出办公楼...最近的一张是三天前,我在超市水果区挑选苹果。
所有照片上都有手写的时间地点标注,精确到分钟。
一阵眩晕袭来,我不得不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这些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角度隐蔽,有些甚至是从马路对面用长焦镜头拍摄。谁在跟踪我为什么顾衡会有这些照片
最下面是一份装订好的文件,封面印着锐眼调查事务所的logo。翻开第一页,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关于林晚女士日常行踪的调查报告(2023.7-2023.10)》
报告详细记录了我过去三个月的活动轨迹:每天几点出门,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甚至包括我与男性同事正常的工作聚餐,都被用红色标记笔圈出,旁边写着待核实。
翻到最后一页,我的呼吸停滞了——那不是关于我的内容,而是一份公寓出入记录。地址是城西的云玺公馆,一个以高隐私性著称的高级住宅区。记录显示顾衡每周三和周五晚上都会去那里,停留2-3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