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职场冲突初现

    魔都七月的雨裹着黏腻的热浪，如同融化的柏油般浇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运营部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嗡鸣，出风口吹出的风裹着陈年滤网的霉味，与投影仪散发出的电子元件焦糊味在空气中纠缠。苏棠第无数次将冰凉的指尖按在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藏青色职业套装的肩线被冷汗洇出深色痕迹，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投影幕布上，实习生李想的

    PPT

    正循环播放着刺眼的荧光绿背景，标题

    爆款网红螺蛳粉营销方案

    几个大字随着幻灯片切换，像跳着滑稽踢踏舞的小丑。当画面第三次切到

    邀请十八线明星直播吃粉

    的页面时，苏棠抓起激光笔，红色光点精准地戳在右下角的预算栏：五万块现在随便一个粉丝过十万的小网红，单场坑位费都不止这个数。

    她余光瞥见后排的市场总监王磊正翘着二郎腿，鳄鱼皮鞋尖有节奏地叩击地面，发出的声响像是在给这场闹剧打拍子。

    扎着脏辫的李想转着钢笔，金属笔身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

    哒哒

    声。他

    T

    恤上的骷髅头随着动作咧开嘴，仿佛在嘲笑所有人的认真。棠姐，

    他拖长音调，尾音带着港式茶餐厅的慵懒，现在年轻人就爱这种草根逆袭的剧情，十八线反而有话题性。

    说着还朝坐在前排的几个实习生挤了挤眼，引得一片压抑的窃笑。

    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空调外机在暴雨中发出呜咽。苏棠盯着李想袖口露出的半截纹身，那团扭曲的火焰图案让她想起上周在他工位发现的未熄灭烟头。当时她好心提醒，换来的却是一句漫不经心的

    下次注意。更别提三天前，她手把手教对方做数据透视表，转身就看见

    Excel

    界面里跳动的扫雷小人，而李想正用戴着戒指的手指快速点击鼠标，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下午三点

    ——

    正是工作时间。

    可是竞品分析部分，

    运营组的老员工陈姐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犀利，为什么用的还是上个月的数据

    她手边的咖啡杯氤氲着苦涩香气，与李想身上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在空气中激烈交锋。陈姐在公司干了八年，培养过的实习生能组个加强连，此刻她保养得当的手指正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李想的敷衍。

    李想突然夸张地一拍脑袋，鸭舌帽险些飞出去：哎呀我就说哪里不对劲！肯定是电脑自动保存出了问题！

    他掏出手机划拉两下，屏幕亮光照亮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却照不亮那双狡黠的眼睛，您看，我昨天明明熬夜做到凌晨三点！

    照片里的他歪在电竞椅上，手边堆着没吃完的泡面和能量饮料罐，电脑屏幕却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在做方案。

    苏棠刚要开口，王磊突然重重放下翘起的腿，皮质转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摸着锃亮的地中海发型，金表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小苏啊，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别太苛刻。

    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李想，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掏出根万宝路，用打火机

    啪

    地一声点燃，烟雾在会议室里缓缓散开，将投影仪投射的光斑搅得支离破碎。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震得玻璃嗡嗡作响。苏棠攥紧手中的激光笔，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冷汗。她想起入职时程总说的

    运营部要做公司的发动机，此刻这台发动机却被一颗生锈的螺丝钉卡得寸步难行。散会后，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