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布偶的眼睛被缝死,嘴角用红线绣着半朵缠枝莲,她说在城南公墓看见你姑姑的纸人活了。
少女的校服上沾着纸灰,我认出那是殡仪馆的纸灰,心猛地揪紧。跟着她来到城南公墓,姑姑的坟前摆着七个纸人,每个纸人的眼睛都盯着墓碑,嘴角的红线正在滴血,而墓碑上的照片,不知何时变成了我的十七岁模样。
秋丫头,你终于来了。纸人开口,是姑姑的声音,张邪的邪术还有最后一道,藏在殡仪馆的19号冰柜里,那具尸体,是你太爷爷的魂。
殡仪馆的冰柜在午夜发出异响,我打开19号柜,里面躺着具纸人尸体,胸前贴着张黄纸,写着太爷爷的生辰八字,而他的面容,与张邪虚影一模一样。纸人突然睁眼,眼窝处是两团黑雾,抓住我的手腕,布料下的胎发缠上我的血管。
秋丫头,缝了我的唇。纸人用太爷爷的声音说,1942年,我自愿成为张邪的替死鬼,现在,该你送我回家了。
我颤抖着拿出红线,按照断魂针法缝上纸人的唇,鲜血渗进缠枝莲,冰柜突然喷出金光,映出1942年的场景:太爷爷跪在张邪面前,七个孙子的魂飘向纸人,而太奶奶躲在暗处,手里攥着胎发和玉簪。
原来太爷爷才是第一个替魂人。我看着纸人渐渐消散,张邪用他的魂换了七个孙子的命,却让林家女成了替死鬼。
回到作坊,少女已经消失,布偶留在桌上,里面掉出张纸条,是王婶的字迹:秋丫头,张邪的邪术核心在西城巷地基,那里埋着当年的童尸,只有用你的血祭缠枝莲,才能让一切归零。
西城巷的建筑工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地基里的七个陶罐还在,每个陶罐都缠着红线,正是我缝纸人用的那种。当我的血滴在陶罐上时,地基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的地宫,墙上画着张邪吞噬童魂的全过程,而中央的祭台上,摆着具婴儿骸骨,胸前戴着缠枝莲银镯。
秋丫头,你来了。张邪的虚影从祭台升起,这次他不再狰狞,而是带着解脱的笑,1942年,我本是守护童魂的灵物,却被旱灾逼成邪祟,吞噬了七个童魂,从此无法转世。
他指向骸骨:这是我的本体,七十年前被太奶奶封印,现在,该你用断魂针法,让我和童魂一起安息了。
我看着祭台上的七个纸人模板,正是太奶奶当年缝的样式,每个模板上都刻着童魂的名字。心一横,我用红线缝住每个纸人的唇,鲜血染红了缠枝莲,地宫突然震动,七个童魂从陶罐里飘出,围着张邪转圈,渐渐融入他的本体。
谢谢。张邪的虚影最后一次鞠躬,从此西城巷不再有邪祟,而你,也不用再害怕纸人了。
地宫在此时坍塌,我被王婶和工友救出时,手里还攥着断魂针。第二天,西城巷地基里的七个陶罐被挖出,里面是空的,只有七缕头发丝,每缕都系着褪色的红线。
殡仪馆传来消息,19号遗体彻底消失,冰柜里只剩下朵缠枝莲纸花,花瓣上写着谢谢。我知道,那是张邪和七个童魂在向我告别。
冬至那天,我带着玉簪和银簪,去给太奶奶和姑姑上坟。墓碑前的纸灰突然飞起,在空中拼成七个纸人的形状,每个纸人的嘴角都带着微笑,然后渐渐消散,留下七片樱花花瓣,正是街心花园新长出的品种。
王婶看着花瓣,突然说:秋丫头,你看,缠枝莲的花瓣是七片,正好对应七个童魂,而你的血,让它们重新转世了。
我摸着掌心的缝痕,它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红线,像朵永远盛开的缠枝莲。从此,我的纸扎铺多了个镇店之宝——七个缝着眼的纸人,每个纸人的嘴角都用红线缝着,旁边摆着太奶奶的玉簪和姑姑的银簪。
某个深夜,我在作坊打盹,梦见十七岁的自己站在纸扎铺前,七个纸人围着她笑,而远处的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