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他。
陆先生,请自重。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足以让周围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今天是墨韵的好日子,我不想节外生枝。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
陆沉屿被她这种平静彻底激怒,他一把从助理手中抢过那份文化审查报告,猛地拍在旁边一张展示台上的空处!纸张散开,上面荒谬的指控文字清晰可见。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苏晚晴,你这是在玩火!没有我的默许,你以为你能……
他用这份文件作为要挟,试图夺回控制权,用他习惯的威压让她屈服。
然而,他后面生存下去的威胁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当他把文件拍在那张展示台时——那张被工作人员用丝绒布垫着的、一张看似空白的画布角落,正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早已发黄的、磨损了边缘的机票存根。上面那褪色的红色航空Logo,以及那刺目的目的地——Geneva,
Suisse,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所有的虚张声势。
那是三年前的单程票,他亲手为她购买的驱逐令!
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戏剧性的对峙上。
苏晚晴的目光落在那张被她特意摆出的旧机票上,又缓缓抬起,看向陆沉屿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她的眼底,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疲惫和解脱。
那冰冷让陆沉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彻底失控了。
玩火
苏晚晴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带着极致讽刺的弧度。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力量,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画廊中:
陆沉屿,三年零八天前的那把火,是你亲手点的。烧死了一个叫苏晚晴的傻子。
她踏前一步,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的轻响,每一下都敲打在陆沉屿骤然失序的心跳上。她的目光像冰冷的解剖刀,直刺他的眼底:
告诉我,在瑞士苏黎世湖畔那所冰冷的‘疗养院’里,面对一个语言不通、连‘Help’都喊不清楚、惊恐发作时只会像濒死的鱼一样抽泣的疯子……你在想什么是在想我该多么‘感激’你无私的保护还是在想我该多么配合你陆大总裁‘为我好’的高贵施舍
陆沉屿喉结剧烈滚动,英俊的面容因她平静话语下描绘的炼狱景象而扭曲:晚晴……我……
别叫我的名字!
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带着冰凌刮过的尖锐,旋即又沉了下去,疲惫到极点,我不是来听你迟到的忏悔和那些廉价借口的。
她的目光掠过那份荒唐的文件,落回他脸上,彻底化为死寂的灰烬:
陆沉屿,承认现实吧。你三年前那个自以为是、残酷冷血的命令,就是为了抹掉我的存在,就像抹掉你文件上的一个错别字。
而你成功了。
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轻得仿佛呓语,却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爱你的那个苏晚晴,在瑞士漫长的黑夜里,因为恐惧、孤独和被你亲手打碎的信任,早就已经死了。被你杀死在那场自导自演的、名为‘保护’的谋杀里。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像在进行最后的审判,也像在为自己彻底宣判: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心烬。
所以,别再来烦我了。请带着你的权势、你的文件、你那些自我感动的‘为你好’,从我的人生里——永远滚出去。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只有苏晚晴冰冷到极致的话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