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是法院第三次传票。

    铂金项链的搭扣突然崩开，坠子落进池底溅起的水花惊散了鱼群，像极了离婚那天他钢笔尖在协议上晕开的墨迹。

    女士，请勿滞留。

    保安的橡胶棍敲打着防滑地砖，他们制服胸章刻着金乌图腾。

    三个月前，这些人在华耀大厦还对我鞠躬叫苏总。

    我踉跄着退到银杏树下，枯叶在脚下发出碎裂声。

    朋友圈自动推送的庆功宴照片里，姜昊无名指上的铂金素圈闪着冷光。

    林若雪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梅花刺青，分明是顾清歌亲手纹的家族印记。

    银行APP弹窗跳出特别推送：寰宇医疗股价突破千亿。

    封面照片是他站在粒子加速器前的侧影，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青铜药杵——正是离婚当天从他旧书包掉出来的破烂。

    苏小姐

    我浑身一颤，咖啡泼湿了羊皮短靴。

    姜昊的司机老陈递来纸巾，他左手戴着瑞士新款腕表，表盘镶嵌的翡翠玉髓分明是林家老夫人的珍藏。

    姜总说...他顿了顿，智能眼镜闪过操作界面，地下车库D区112车位永远空着。

    我死死抠住树皮，树脂沾满新做的水晶甲。

    那是我们买第一套公寓时他亲手画的车位号，暴雨夜我发高烧，他背着我穿过三个街区，白球鞋陷在车位积水里泡成了灰色。

    电梯镜面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二十三层空中花园的草药香裹着回忆汹涌而来

    ——当年我嘲笑他研究《本草纲目》是浪费时间，却不知那些手抄笔记被顾家拍出天价，成了文物局的镇馆之宝。

    隔着防弹玻璃，我看见他在无菌实验室调配药剂。

    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金乌图腾在培养液里游弋，那支曾被我看作山寨货的钢笔，此刻正在量子计算机上书写基因图谱。

    后悔吗

    林若雪的声音像淬毒的银针。

    她颈间蓝宝石折射出我通宵排队买限量包的狼狈模样，腕表弹出全息投影：三年前我在民政局丢掉的婚戒，此刻陈列在顾氏拍卖行的丝绒盒里，起拍价后面跟着八个零。

    我转身撞翻了智能花架，摔碎的瓦砾中爬出机械瓢虫。

    它们复眼闪烁的红光拼成当年我亲手拟定的离婚协议条款第七项的精神损失费五十万正在被新闻直播间反复嘲讽。

    安全通道的应急灯突然大亮，墙面上密密麻麻贴满我的通缉令。

    当年埋在月河公园的铅管正插在我所有项目的沙盘模型上，翡翠城废墟里长出的雪岭参王成了寰宇医疗的LOGO。

    消防栓玻璃映出我疯狂大笑的倒影，粉底在法令纹处裂成东非大裂谷。

    我扯断项链砸向监控探头，坠子里的微型芯片弹出来，正是当初我安插在他旧手机里的追踪器。

    苏女士，这是您第七次触发人脸识别警报。

    无人机群在头顶组成铜钱阵，根据《反商业间谍法》，您已...

    我抱头蹲下的瞬间，看见姜昊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转角。

    他无名指上的戒痕被做成铂金浮雕，那些我曾鄙夷的草药清香，此刻正从全球五百强企业的香氛系统里倾泻而出。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逐盏亮起，D区112车位的地面突然翻转。

    防尘罩下是那辆被我卖掉的二手电动车，车篮里插着风干的格桑花

    ——当年雨崩村孩子们送我的临别礼物，花瓣上凝着姜昊连夜烘干时烫伤的水泡。

    车载屏幕自动播放起婚礼录像。

    二十三岁的我穿着淘宝婚纱，他擦拭我嘴角的麻辣烫红油时，背景音里模糊的新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