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程序员的目光望去，镜中本该映出自己的位置，此刻却站着个浑身浴血的小男孩。那孩子戴着和他童年同款的奥特曼面具，胸口别着被撕碎的三好学生奖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年级那场被全校嘲笑的元旦汇演，他穿着妈妈亲手缝的滑稽超人披风，在舞台上忘词整整三分钟。

    小心！叶灵犀的尖叫刺破寂静。镜中男孩突然伸出双手，镜面化作液态沥青将苏笑川包裹。粘稠的物质渗入鼻腔，他听见无数刺耳的嘲笑声在脑内回荡：下台吧！这也叫表演快去整容再来！

    孟奇甩出魔术箱里的发光绳索，却在触及沥青的瞬间被腐蚀成灰。老魔术师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的旧伤疤——那是十五年前魔术失误留下的印记，当时他在水下逃生箱中被锁了整整十分钟，差点溺亡。别被幻象困住！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用你的脱口秀！

    苏笑川感觉喉咙被勒紧，舌根泛起铁锈味。但当他想起恐怖游乐园里用段子凝成利刃的瞬间，突然狠狠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散开，他含混不清地开口：原来我从小就有当黑暗骑士的潜质，别人的童年是奥特曼打怪兽，我的童年是怪兽打奥特曼！

    沥青开始龟裂，镜中男孩的面具出现裂痕。苏笑川趁机将段子具象化，凝结出一把锯齿状的吐槽之刃，狠狠劈向镜面。随着玻璃碎裂的脆响，他跌坐在地，眼前浮现出真实的回廊景象——墙壁上爬满由记忆碎片构成的藤蔓，每片叶子都映着不同的痛苦瞬间。

    程默的笑料编译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这些记忆在吞噬正能量！必须找到核心！程序员的太阳穴青筋暴起，眼镜片映出疯狂滚动的代码。叶灵犀踉跄着扶住墙壁，直播镜头终于恢复画面，但屏幕上不断弹出扭曲的弹幕：你根本不配做演员放弃吧所有人都在看你笑话。

    孟奇的魔术箱突然自动打开，飞出无数老旧照片。苏笑川接住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孟奇站在聚光灯下，身旁的搭档却被打上黑色马赛克。这是我最后一场魔术秀。老魔术师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失误后，他再也没登上过舞台。

    突然，所有照片同时燃烧，灰烬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问号。程默突然抓住苏笑川的肩膀：你注意到没有这些记忆都有共同点——他调出编译器的数据模型，每个负面场景，都缺少观众的真实反应。

    叶灵犀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情绪波...太强烈了！她的眼影晕染成诡异的紫色，有个声音在说...他们都在骗你，那些掌声都是假的。美妆博主的直播镜头开始自动录像，画面里出现了苏笑川被解约那晚的场景，但观众席上的面孔全是模糊的。

    苏笑川感觉心脏被攥紧，他想起孟奇魔术箱里那张被马赛克的合影，程默总是独自调试编译器的深夜，还有叶灵犀直播间里那些匿名黑粉。记忆回廊开始剧烈晃动，天花板上垂下无数锁链，每条锁链都挂着他们最恐惧的画面。

    等等！苏笑川突然抓住一条锁链，那上面映着他在赛博朋克次元演讲的场景。当时他用段子唤醒了麻木的市民，人群中爆发出的掌声是如此真实。这些记忆被篡改过！他将段子具象成放大镜，聚焦在锁链表面，看，这里有悲怆剧团的能量波动！

    程默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我正在解析记忆规则，但需要更多真实情绪数据！程序员的额角沁出冷汗，苏笑川，你必须再次表演！用最真实的情绪！

    孟奇从魔术箱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道具枪，枪口喷出的却不是子弹，而是老魔术师珍藏的演出票根。每张票根上都印着不同年代的日期，最旧的那张是他七岁第一次登台的纪念。来吧，小子！他将票根抛向空中，让这些虚假的回忆见见真正的笑料！

    苏笑川深吸一口气，感觉喉咙里残留的血腥味与回忆的苦涩交织。他望着四周不断扭曲的镜面，想起一路走来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