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弱不堪的心脉。
殿外噬魂蛊的嘶鸣越来越近,像千万个冤魂在同时尖笑。
我仰头饮尽药汁,任由苦涩的液体滑入喉管。
萧沉忽然笑了,他沾着血污的指尖描摹我眉骨,眼神温柔得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窗纸时,我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用脸颊蹭他掌心——就像中了蛊的傀儡。
2
我的手指在药罐边沿刮到第三道裂痕时,终于确认这不是幻觉。
瓷白的罐体内侧,五道新鲜抓痕像雪地上的狐狸脚印,从底部蜿蜒至罐口。
我盯着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今晨萧沉还握着它们夸赞如贝生辉,此刻却有三片指甲根部渗着血丝。
夫人
萧沉的声音从背后贴上来时,我下意识将手藏进袖中。
他带着寒潭水汽的胸膛压在我脊背上,左手绕过我腰侧去搅动药汤,这个姿势让我想起被钉在解剖台上的白貂。
当归放多了。他鼻尖在我颈窝轻蹭,右手却突然扣住我手腕。
那只昨夜还为我画眉的手,此刻正用拇指摩挲我指甲缝里的血痂。
铜勺在罐底刮出刺耳的声响,一片半透明的叶片突然翻上来,在汤药里起起伏伏。
离魂草。
玉女宗药典第七卷记载:无色无味,连服七日可蚀元婴。
是雪芝。萧沉的犬齿轻轻啃咬我耳垂,左手却突然将药罐扫落在地。
黑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蛇,那片叶子正粘在我绣鞋尖上。
我想弯腰,却发现脊柱像被灌了铅,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窗外的噬魂蛊母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
萧沉忽然打横抱起我,婚床锦被上还留着昨夜的落红,他却径直走向墙角那口檀木箱——那是我的嫁妆,此刻箱面却多了三道暗红符咒。
冷吗他把我放进箱中时,指尖划过我锁骨。
那里今晨突然多了颗朱砂痣,此刻正突突跳动。
我想摇头,却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温顺的嗯。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的本命剑霜天正在墙上剧烈震颤,剑穗上的玉铃铛响得像在哭。
萧沉笑了。
他解下腰间玉佩压在我舌底,玉上刻着的锁魂咒纹路立刻在我口腔里蔓延。
当那些符文爬满上颚时,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抬起,替他擦去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
乖。他奖励似的吻了吻我自动张开的嘴唇,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根青铜钉。
那是昨日钉死玉女宗弟子的凶器,此刻正被他用我的本命剑灼烧至通红。
霜天剑在哀鸣,我的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红光——
嗤!
锁骨下的朱砂痣突然被刺穿。
剧痛让我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萧沉的手指在钉帽上轻旋,某种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钉子注入血脉。
我浑身经脉突然开始痉挛,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筑巢。
这是第一根。他俯身舔去我眼角血泪,右手却掐诀引动我体内的太阴真气。
原本溃散的元婴突然被强行凝聚,只是原本莹白的元婴小人,此刻眉心多了道黑纹。
霜天剑突然停止震颤,温顺地飞入萧沉掌中。
窗外传来翅膀拍打声。
萧沉打开窗棂,一只通体血红的传讯纸鹤落在他掌心。
我认得这个术法——是合欢宗的密信。
纸鹤展开的瞬间,我闻到了大长老贴身玉佩上的檀香味。
三日后子时,寒潭。萧沉对着纸鹤说完,突然转